09费城的十点半

所幸当年我一次性充了两年的话费,手机号码没有被运营商回收。

充好电后刚开机,手机短信提示音便像抽了风似地连续响了五六分钟才停止。

我打开手机,一共100多个未接电话和400多条短信,其中大部分都显示着同一个名字——叶蓁蓁。

我将未读短信拉到最早的那一条,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看起来。

等我将短信部读完,已经深夜了。

那个女孩,竟然傻傻地找了我这么多年。而这小小的手机里,塞满的都是她无处安放的悲哀。

我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胸口堵得慌,便起身到客厅倒水。

Don还窝在沙发上打游戏,见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放下手机关切地问:“兄弟,你没事吧。”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眯起眼睛问:“你有烟吗?给我一根。”

在Don眼里,我就是个烟酒不沾的好好先生,我此刻突兀的要求把他吓了一跳,“你,你不是在梦游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梦游的人会对你翻白眼吗?”

Don轻轻踹了我一脚,“你不是梦游,那就是疯了,且不说被安妮知道后我会完蛋,就你三好学生的样子,你会抽吗?”

但最终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他很无奈地替我点燃烟,“仅此一次啊,下次你再拿做饭这件事威胁也没用了。”

我没抽过烟,但我知道烟可以缓解人脑痛苦情绪。

“她去相亲了,她终于可以忘记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以为我会很高兴,可是......”我狠狠地吸了口烟,一时神情恍惚。

“是你钱包里的那个女孩,你的sunshine?”Don也点燃一支烟,陪着我吞云吐雾。

我点点头,尼古丁的作用非但没有让我好受,反而那些与她有关的过往在脑海里越发清晰。

“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忘不了她。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总有这样的感觉,那个有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对着我甜甜微笑。我很想回去见她一面,哪怕在某个角落偷看她一眼也好。”

“MyGod!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你跟我说这些,我这是快去见上帝了吗?”这是我第一次那么坦诚地将往事说出来,Don脸上兴奋的表情与此时的场景很不符合,他也意识到这点,便拉下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这些年你为什么不联系她?”

我伸出那只表面看上去已无恙的右手,“她曾经说,希望有一天我能够成为钢琴家,这样她会无比骄傲。可是现在的我,再也不是她心里崇拜的那个陆离了,我活得像个废人。如果当年没有那场车祸该有多好。”

可是,这一切又该怨谁?

恨叶蓁蓁?不可能。

恨我自己?

还是恨那造化弄人的命运?

“Afterall,Torrowisanotherday(无论如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Don拍拍我的肩膀,难得这次他没有用英文骂我。

我把只吸了两口的烟弄灭,扔进烟灰缸中。饮鸩片刻,也只是给自己片刻的安慰而已。

我盯着客厅上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一夜无眠,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费城与龙城有12个小时的时差,那里已经是晚上了,我在心里默默说了句“晚安”。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我想我会逐渐习惯没有叶蓁蓁的明天。

010路过蜻蜓

我因为提前将所有学分修完,并顺利通过答辩,医学院特例给我发放了毕业证书。这样一来,我便和安妮一同毕业,而Don这个可怜的家伙因为平时总是翘课,被学校留级了。

Don来机场送我和安妮,他气鼓鼓地坐在我旁边,好像还在为学校给他的处分而不开心。

“本来还想我们一起毕业后,我可以跟你们去中国住上一段时间,谁能想到学校这么没人性,我不就是翘课了几次嘛,我为学院踢球拿了多少次奖,中国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没有做出功劳,等于白劳?’”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安妮笑道,“你呀这一年就乖乖地学习,明年这个时候再来找中国我们玩,我们一定奉陪到底。”

“那倒是不用陪我到地底下,在路面上玩就好了。”Don高兴得摇头晃脑,脸上的不愉快部消失了。

我和安妮都被他逗笑了。Don是我在美国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这些年来唯一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我伸出右手以朋友之礼握住他,“中国有句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希望以后你来中国我们还是朋友。”

Don紧紧回握,“兄弟,希望你能重新找回你的sunshine。”

六年后重新踏在祖国的土地上,心里莫名有些激动。

我抬头望着龙城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座有她的城市,真好。

将安妮安顿好后已是傍晚,我借口要去找朋友,便一个人去了扬帆。

从短信中我知道,她已经完成了她的梦想,成为了扬帆的老师。

到达学校时正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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