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衣进牢去探望的那天,左父抱着左柸痛哭,“早年就说了不要管那破书院子,你死活不听!现在可好了,一个院子出事,连累百座被查。朝廷要拿你,为父可怎么保你啊!”

这分明极其严重,竺衣焦急地抓了抓男人的手臂,“左伯伯说的可是真的?书院究竟出了何事?怎么会这么严重?”

左柸不愿多提,面色温柔地哄她,“无事,你莫管。”

越是这样,她越担心,又听男人道:“只是要苦了你。若书院数查封,我被赐死事小,可却辜负了你。原本接你出来是要享福的,这一出事,今后能否保你有个住的地方都未可知。”

仇水在一旁听着直挑眉:这是不是太过了?

而竺衣犹自担心,且深信不疑遥案庄正遭遇大事。见左柸还在为她顾虑,她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吧,我会育蛊,若你真的有事,我出去卖蛊赚钱,绝不让左伯伯流落街头。”

走向不太对,左柸抓住她的手,“如果我被赐死,你会难过么?”

“当然会。”

男人点点头,“倘若我能躲过这一劫,你可愿意委屈自己同我这个大难不死的人过完这可能穷困潦倒的后半生?”

竺衣犹豫了。左柸叹息,“已然到了这份田地,你都不能给我留个念想。”他苦笑,“罢了,终归是对我没了情分,我何须再问。”

“我……我不是无情的人,但我给你念想又有什么用,到你真失去了一切,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莫说我同你在一起了。就是我天天在你面前晃,你都无动于衷。”

众人听了不由得唏嘘,左柸面色一沉,“这就是你从前的心态么?什么都不在乎了。”

察觉到气氛有点异常,竺衣改口,“我在乎阿娘和我哥呢。”

也不管有多少人在这狭小的牢中看着,左柸强势地拥她进怀里,“这么长时间了,你在乎的人就没有多一个?”他的声音发闷。

竺衣为难地感受着众人的殷殷注视,尤其是左邀期盼、鼓励的眼神看得她羞愧,于是她说的坑坑巴巴,“有的啊,左,左伯伯,文希我也很在乎,还有……还有……”

可左伯伯脸上期盼的眼神为何突然加深了?那张着的嘴一开一合,引着她跟着开了口,“还有你。”

话一出口,她感到左柸僵硬了一下,半响低低笑开,“听到了。”他放开她,“你们先回去,我配合官府调查,惟愿此番能顺利过去,我定娶你为妻。”

“那要是过不去呢?整个庄子都没收了吗?我现在还没钱,如何带着大家住客栈?”

她一连三问,问得认真。左柸看她这傻气的模样,甚至不想放她回庄。

与他分别后,官府以彻查为由守着遥案庄,不许人随意外出,这就免去了竺衣去千城发现端倪。。

她倒是挺能混,在城中很容易与人打交道,万一提及此事,百姓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皆不知尚在开堂授课的的柸生书院出了事,岂不是漏了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