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惜芳闻言心下带着疑惑,虽然没有见识过,但大概还是有几分明了,主薄说着便示意衙役带着景惜芳去了另一个屋子,景惜芳走了进去,老嬷嬷却也和善,只是叫景惜芳不要紧张,放松就好,主薄与衙役两人就在院子里等着,不一会儿老嬷嬷带着景惜芳出来,笑着对主薄道:

“是个黄花闺女,一切都没问题。”

主薄笑了笑,拿来唤来十数名衙役随着景惜芳,道:

“你既然决意进宫,过了检查,现在便算是采女了,是进宫服侍天家的人了,我派人护送你回去,以及二十两银子,是给你父母的费用,你回去见一面做个告别,便回到衙内,后日随其他采女一同送往宁州。”

景惜芳很平静的听完主薄的话,按照舅母的教导行了礼,这下主薄更加笑意,便安排衙役送景惜芳回东安村。

已经过了晌午,唐氏已经不见景惜芳,景宽伸着脖子朝院子看去,见着母亲担心,便安慰着,

“想是今日花儿未曾卖完,耽搁了吧!”

石氏站在一旁也是有些担忧,和着唐氏的哥哥自己的丈夫,不知为什么,唐氏总觉得今日心里堵得慌,

“姑爷出了这样大病,你也不和家里说说,要不是今日看见景宽,我们还不知道呢。”

“郎中在治了,况且吃药也有好转,何必再让你们跟着担心。”

“老是吃药也不行,我带的那些粳米熬粥最好,好歹也吃些米粮。”

景宽闻言倒是感激的看着石氏,

“已经熬好了,爹爹说烫,便叫冷会儿。”

唐氏见着娘家人在此关心,想来也是景惜芳鲜花儿没有卖完,便回身叫景宽重新拿了碗给女儿留了饭菜,正准备上桌,院子里传来人声,一屋子人疑惑的走出院子,见着女儿在一班衙役的护送下进了院子,唐氏还未明白过来,石氏却以心知,不可置信的盯着景惜芳。

见着头发花白的母亲,一向疼爱自己的舅母,景惜芳走了过来,却在唐氏面前跪下磕头,还在疑惑的唐氏虽不明所以,却还是扶起了景惜芳,石氏走了过来,拉着景惜芳的手,

“你已是采女?”

景惜芳含泪点了点头,唐氏疑惑的看着石氏,又看了看景惜芳,石氏握住唐氏的手,

“就是进了皇宫。”

唐氏虽不懂,却在听到皇宫时心里颤抖了,握着景惜芳的手,带着责怪,

“谁许你去的?你怎么敢去?”

滚烫的泪珠低落在景惜芳的手背上,烫的景惜芳不敢抬头去看母亲眼中的不舍。

自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塞进母亲手里,景惜芳的嗓音终究还是带着梗咽,

“母亲,惜芳是女儿,反正是个赔钱货,将来也是别人家的人,就算嫁了人,以后还是你们为女儿操心,今天进了宫,以后也就免了操心,还能给家里一笔钱财,这是最好的了。”

唐氏握着手里的银钱,明白这是景惜芳换回的药钱,想说什么,却是千言万语皆压在咽喉,一句话也说不出。

“母亲,女儿去看看爹爹。”

说完似逃似不舍般进了屋子,景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景惜芳落着泪进来,轻笑了笑,

“没事,别哭了,这两天,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有好转了。”

看着父亲挤出的笑容,景惜芳竟觉得更加心酸,看着桌上的一碗米粥,便端了过来喂景春吃下,一如平时喂药时的耐心与孝心,放下碗,

“爹爹,女儿要走了。”

景春吃下一碗米粥,神色也似好些,闻言却又疑惑,

“去哪儿?”

“女儿……是今年入宫的采女,现在便要进宫了。”

闻言景春哑然,半天说不出话,这时一家人挤进了屋子,景春这才似反应过来,

“不去,那里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石氏叹了口气,

“姑爷,惜芳的名字已经进了名单,若是不去,便是抗旨,这可是大罪。”

景春闻言什么话也不再说,许久,才叹息一声,握着女儿的手,

“是爹爹耽误了你。”

印象中从不见落泪的父亲,却在父母分别时忍不住落泪,景惜芳想安慰父亲,却发现自己不知要怎样开口。

石氏走过来握着景惜芳的手,怜惜的抚摸着景惜芳的脸庞,似得这辈子从未这般认真的看着这张脸,过来好一会儿,石氏才开口,

“采女的家世清白就好,这其中,有官宦家的女儿,也有如你一般贫家女,路上便不会容易,所以路上便要小心,入了宫,要么是成为宫女,服侍人,一辈子默默无闻,要么成为皇帝的后妃,这些都是命,谁也说不准,舅母见你容颜清秀,带满江南女子水乡之气,比着北方女子多了柔弱,但是要记住,凡事多想,在宫里,心里要多问几个为什么,要多留几个心眼,记住了么?”

景惜芳点了点头,正要开口,院子里传来衙役略带恭敬的声音,

“景姑娘,可是与家人道别完了?”

闻言景惜芳有一瞬的慌张,倒是石氏不慌不忙,对着院子说道:

“正在给姑娘梳头,这便出来了。”

衙役应了声便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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