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醒,细细听了一会,确实有极小的咽呜声断断续续从院外传来,就如同有人蹲在墙角外似的。

“四小姐,你说会不会是那谁回来……”

“别瞎想,你去把灯亮了。”赵小茁的手被秋水掐得发疼,恢复理智。

秋水坐着半天没动。

“你快去呀!”

秋水还是没动。

赵小茁用胳膊顶了下:“你到底去不去啊。”

秋水这才带着哭腔说了句:“四小姐,奴,奴婢动不了了。”

“你就这点出息。”

赵小茁哭笑不得,只能借着外面月光,在桌上摸索了一阵,把油灯重新点亮。

经半宿折腾,第二天一早两人都睡过时间,直到吴娘进来,两人还没醒。后果可想而知,用赵小茁的形容,吴娘的脸拉得比马还长,比包青天的还黑。

秋水哭丧着脸目送赵小茁去往太太那里,嘴里不忘念叨:“四小姐,您一定要替跟吴娘说说呀!”

赵小茁点点头,转身招招手,示意她放心。

不过吴娘这次好像动了真格,赵小茁三番五次求情,吴娘还是那句话——就是秋水白天太闲晚上才会拉着四小姐不睡觉。

吴娘罚不了她,只能让秋水一人替两人过,真是可怜那丫头了。

大概打扫整个院子的劳动量挺大,秋水临睡前没再吵着要睡在床边,熄了灯,就和衣躺下了。

赵小茁一个人看着窗外清亮的月光,心里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明明那哭声听得真切,她又想问吴娘,转念一想二小姐是吴娘的雷区,而且吴娘也表明过态度她不信什么邪魅之说,几欲开口只好作罢。

只是好奇心如猫般抓挠不已,赵小茁很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熬着熬着,她就耐不住了,没等听到什么动静就睡了过去。

朦胧间,她听见有窸窸窣窣的走动声,以为是秋水起夜,便没再理会。只是过一会,赵小茁清醒过来,床边传来秋水均匀的鼾声分明是熟睡的状态,而且以她那胆子,起夜不会不点灯。

那刚才是……

赵小茁心里有些发毛,她第一想到不是鬼,而是小偷,因为她这院子离侧门不远,而一屋子女人怎么打得过孔武有力的男人……

想到这,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披了衣服,又摇醒了秋水,寻了木凳就要出去。

“四小姐,还是别出去了。”秋水拉着赵小茁的袖子时,手抖个不停。

“怕什么,有我呢。”赵小茁给自己壮了个胆,把门栓轻轻打开,推了个缝往外面瞧去。

院内除了一地月光,周围什么都没有。夜风拂过梨树,枝头摇曳,倒带着几分芬香的清凉。

“你看,什么都没有嘛。”赵小茁松了口气,推开门让秋水瞧个仔细。

秋水半信半疑探出头去,左右看了一眼,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张大了嘴却叫不出声来,赵小茁顺势看去,就见靠墙边一个黑影闪过。

“谁!”

没追两步,就听见“咕咚”一声,再回头,秋水昏倒在地上。

半夜闹出如此动静,偏房的灯也亮了起来。

赵小茁只顾掐着秋水人中,也没在意来的人,吩咐了句:“拿水来。”

“四小姐,还是先扶秋水去屋里躺着好。”说话的是新派来的李婆子。

“怎么是你?”赵小茁皱起眉头,“吴娘和碧桃呢?”

说曹操,曹操到。李婆子还来不及献媚,就被吴娘支去打水。碧桃和赵小茁扶着秋水进了里屋。

“好端端怎么就晕了过去?”吴娘端来一杯清水,扶着秋水喂了下去。

赵小茁叫碧桃关了门,才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碧桃小鸡琢米似的点点头,一脸惶恐地说,她昨天也听到了,吓得半天没睡着。

唯有吴娘面无表情地说:“老奴从来不信鬼魅之说。”

“那你说昨天的哭声还有今天黑影怎么解释,难不成有人捣鬼?”赵小茁不服气地回驳,大有争出个子丑寅卯的架势。

吴娘淡淡一笑:“如果老奴说有,四小姐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