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仕看着眼前这位身材萎缩的筑基前辈,一阵悲凉之情,从心头升起。

因为长年被禁锢在狭窄的竹杖内,此人魂魄被一再压缩。

魂神枯萎,周身只有婴孩般大小,和筑基道人不复存在的肉身,不能匹配。

就算是程仕放了出来,重新回到没有束缚的空间里,也不可能再恢复到原来的大小。

更凄惨的是,起肉身早在五十年前就化为肉沫,骨头渣子都不剩。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大到国家,小到个人,皆是如此。

筑基道人似乎也看出了程仕眼中的忧虑,他站了起来,袖珍的身躯,却也昂首挺立,生出一股傲然之感。

在这种气势之下,纵使是矮小的身躯,也显得高大。

他环顾这一片狼藉的竹林,又盯着地上竹笋老妖的被碎尸万段的尸首,看了好一阵。

朗声大笑。

这笑声,不像是从小小的身躯中传出,倒像是四面八方,站了好几个粗犷的大汉,笑声在竹林间回荡着,穿梭着,这是来自修道中人不屈的气息。

“程仕,你可知道,我在这竹杖里,日夜想的,可是什么?”

“我早就知道,我的肉身,五十年前,便被这妖孽吸食了,而这五十年里,我蜗居竹杖中,每月,都能见到被吸食入内的躯体残渣。”

“我当然清楚,即使我逃脱出来,没有肉身,这具魂魄,也不过是无根的浮萍,随时都只会被清风吹散。”

“但我依旧是用自己的意念,对抗者竹杖内妖孽的腐蚀之术。”

“我只是想着,只要有一天,我能出来,再看一看这蔚蓝的天,便也足以。修道之人,追寻的都是长生,可是,又有几人,真的能长生?”

程仕毕恭毕敬地听着这位道人的话语,他知道,这是最后的遗言了。

而自己,便是唯一的遗言见证者。

这魂魄,没有还魂的可能。

一阵清风,不知道从何处吹过,将筑基道人的魂魄,吹得隐隐约约,渐渐模糊了面容。

消失在风里。

程仕对着空荡荡的地方,拱手作揖,然后离去。

这件事,他没有和任何人提及。

……

寒风谷的造纸厂,拿到了上好竹子作为造纸原料,生产出的符纸,果然和之前大有不同。

纸张光洁,顺滑,却有富有韧性,即使沾水,也能保存完整的面貌。

这一点,令寒风谷中的弟子们,大喜过望。

因为他们在谷外游走时,难免遇上天降暴雨,以前的符咒,若是被雨水打湿,纵使将其小心翼翼地用炭火烤干,也会起褶皱,导致符咒的功法大减。

现在好了,有了全新的防水符咒,就算是落入水中,也可使用符咒了。

更重要的是,经过全新原材料制作而成的符咒,法力大增,以往四五张符咒能起到的攻击水平,现在一张符咒便能达成,甚至攻击力还要高上一头。

虽然和程仕手中,从翁兰处取得的符咒相比,还有些差距,但是符咒的改造计划,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打出符咒的时候,使用者的功力的高低,对于符咒的效果,也是有一定影响的。

眼下,程仕要做的,便是提高符院弟子的符咒使用能力。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因为使用符咒,虽然简单,但却是修道之人,从道童开始,就加以练习的必备法术。

尤其是几个筑基道人,修道数十年,对于符咒的技法,可谓是精通了。

只是有一些小细节,个人有个人的不同,但是经过多年,这些“小毛病”,已经成为习惯,一时间很难改过来。

但是往往是一些小细节,影响符咒打出去的水平。

同样的符咒,程仕打出去,和一个练气弟子打出去,还是可以有肉眼可见的差别。

根据符咒大会的规则,参加比拼的道人,每个宗门,出两个练气者,和两个筑基者。

程仕作为符院的执掌者,自然是要占上一个筑基的名额。

剩下一个名额,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留给符院自己人。

既然是叫做符咒大赛,比拼的内容便是符咒的水准,若是符院自身都不能具备高水平的符咒技法,还真是说不过去。

贻笑大方。

符院中,有三个筑基道人的符咒水平,不相上下。

程仕决定再观察一会儿,不急着下决定。

看看最后的时间里,这三位筑基道人,谁能最后胜出。

毕竟离符咒大会的开打,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同样的,对于两位练气弟子的名额,程仕心中也早早有了打算。

当然还是要从符院中选拔。

许慎是其中一人。

此人虽然性格孤傲顽皮,但是年纪轻轻,就被选为练气弟子,自然是具备不俗的功法。

尤其是符咒的使用,许慎对于其中一些细微的技法,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程仕不忙的时候,每每和许慎喝茶攀谈,都对其独特的见解,深以为然。

许慎打出符咒的效果,甚至能和一些筑基道人相媲美。

此人若是作为练气者,出站昆仑山的符咒大会,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发生。

除开许慎,还有一人,自然也是要从符院剩下的练气弟子中选拔。

符院的练气者,有六七人。

由于修道的时间都不长,各自功法的诧异,比筑基道人们之间,要大上不少。

所以程仕很容易就选定了一人。

此人使用符咒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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