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火辣辣的太阳灸烤着丘摩大街,空气异常闷热。

今天不是敬流圩日,穷苦人家下地干活的还在地里,富人躲着大太阳不愿出门,因此大街上门可罗雀。整条大街除拐弯处的卫东小酒楼还营业之外,其它的沿小商铺都关门歇业,等到圩日再营业。

韦世豪从敬流壮锦作坊走出来,右手掌遮在眉头上,仰着望了望天空,顶着炽热的太阳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就汗流浃背了。他反复揣摩着,莫青莲为何要逼他收下那么多银两来作坊里上工呢?

他可百思不得其解,正随闷得慌,发现大街上没行人,于是便低吭着山歌以解除内心的苦闷:

奇怪多了奇怪多,

凤凰当作乌鸦捉。

本该处罚却奖励,

白捡银元一大箩。

……

阿哥不是贪财人,

不想白捡手中银。

无耐撞对母老虎,

不拿银两就咬人。

韦世豪所唱的山歌纯粹在宣泄个人的情绪,根本不需要听众,音量很小,一丈之外根本听不到。

卫东酒楼是那卧寨本地人曹卫东经营的。前些年,曹卫东在财主家打长工,左手因工断掉后,落下了终身残疾。但是仅剩一只手的他没有对生活失去信心,而是靠自己坚强的意志,用微薄的赔偿金开办起这家酒楼。

他励志的事例在当地传为佳话,鼓舞着很多人。

他的厨艺也不错,为人大方,还会看风水、算命、做法事等,人称曹半仙。曹半仙很有性格,帮助穷苦人家驱魂赶鬼时,从不收费,但是有钱人家请他做法事,没有一两纹银却请不动他。渐渐地,曹半仙的威望越来越高,因此酒楼的生意也特别火红。

曹半仙正提着一桶洗碗水到店门外倒掉,看到刚刚从酒楼前经过的韦世豪背部有伤,便把他叫住,关心地问道:“达豪,你的背部怎么受伤了?跟人家打架了?快跟哥台(壮话:大哥)讲,我去收拾他。”

在曹半仙的眼里,韦世豪绝对不惹事,这伤一定是被别人欺负造成的。

韦世豪回过头,对曹卫东笑了笑说:“有哥台罩着哪个还敢欺负我达豪?”

“那你背部的伤是什么回事?”曹卫东问。

“哦,这……刚才在壮锦作坊里不小心碰到的……没事,回去擦一点药就好了。”韦世豪吞吞吐吐地说着,就继续朝丘凯方向走过。

“原来这样?”曹卫东半信半疑,他心想:“壮锦作坊是随便可以进的吗?那里面一直都是闲人莫入,男士更加谢绝来访,达豪不会是在骗我吧?”

“曹掌柜,你在跟谁在说话?”一位喝得醉眼迷离的邓家的家丁摇摇晃晃地走出酒楼问道。

“哦,没事,我跟韦世豪老弟打个招呼。”曹卫东说着,就转身进店干活了。

这名家丁朝着韦世豪的背景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背部有伤的韦世豪腰间别着的竟然是印有“邓”字的钱袋子。

邓家的钱袋子怎么会在韦世豪的身上?看着它随着韦世豪的步伐有节奏地摆动着,这名家丁可以肯定里面一定装着不少银子。

家丁揉了揉自己的醉眼确保无误后,立刻返回酒楼的包间里,向正在饮酒作乐的邓迁徒以及五六个家丁汇报所见的一切。

“你确定没看走眼?”激动的邓迁徒立刻一把抓住那名家丁的衣襟拉了过来,动作过猛差点没把酒桌给掀翻了。

“大少爷,我看得真真的,那人的确是韦世豪。你不信就去问曹半仙,他也看到了,他们还说了几句话呢!”家丁很委屈地说。

“好……那韦世豪这一次一定死定了。哈哈……”邓迁徒开怀大笑起来。

众人不知道笑点在哪,但是都符合着笑了起来。

邓迁徒心想,韦世豪刚被抓到西院,不可能这么早就能出来,早上他还下了重金让人修理韦世豪,那背部的伤痕一定是自己的杰作。如今,韦世豪出现在大街上,腰间还别着邓家的钱袋子,那一定是韦世豪越狱了,还顺走他送给莫青莲的银子。

几位家丁听过邓迁徒讲解的笑点后,个个都惊讶不已。越狱、盗窃官银,哪一样都是死罪。如此说来,韦世豪是在自寻死路的节奏,邓迁徒自然感到异常开心了。

获得这一项重要情报后,邓迁徒立刻匆匆离去,他要赶到西院向谢英君告发韦世豪的罪行,以此邀功。

邓迁徒的话声特别大,曹半仙结合韦世豪背部的伤和腰间别着邓家的钱袋子,不得不相信对方的话是真的。但是,曹卫东认为韦世豪可能是一时糊涂而犯的错,因此他连手都没来得及洗便匆匆地出门,朝丘凯的韦镖头家赶去,他要在官兵赶到之前,通知韦世豪逃命,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了。

突然成了暴发户,这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幸之事,但是对于韦世豪来说,却是最闹心的事情,令他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他走到寨子里的拉棵梨小巷时,越想越郁闷,便拐个弯到李猫仔家看看。

最近,李猫仔的阿妈——妈达猫身体一直不好,作为发小的韦世豪已两三天没有去探望了,趁今日有空,便绕道到李猫仔家看看。

李猫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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