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的青年,待一大坛子米酒见底了,老人才缓缓道:“男女之间当然要我们男子主动些,莫不是你还想等着一个女子千里迢迢来找你?”

张木流猛然抬头,醉醺醺道:“不!该是我去找她。”

一句话说完后久久不见青年挪步,老掌柜无奈道:“你都知道了还杵在这里干嘛呢?等乌龟还是等鳖呢?他娘的赶紧滚蛋,酒水老头子我请客。”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后酒桌前就只剩下老掌柜了,桌子上放的一柄长剑也不知所踪。这位老人许久后才抖着手举起酒碗,一碗下肚后才缓缓开口道:“我这是劝了半天鬼还是劝了半天神仙?走也言语一声啊!忒吓人了。”

何紫棠正陪着两个小丫头看自家院子的荷花,淡黄色的荷花可不多见,虽然外面天寒地冻,可这处池塘确实生机盎然。

她忽然抬起头往西看去,不知不觉就笑意爬满了脸颊。

莫淼淼也把头抬起来,疑问道:“娘亲在看什么呢?”

妇人各自揉了揉两个小丫头的脑袋,笑着说道:“你们哥哥去见他最想见的人了。”

一道淡墨色长线划开云海,好似凉风醉酒,歪歪扭扭划了一道长线往西去。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脚踩长剑,片刻间便从杨汉至江水,接着又逆江水而上,直去云梦泽,所到之处闷雷炸响!

年轻人嘴里喃喃不止道:“好久不见啊!你还看得见我吗?不会不想见我吧?”

张木流无视梁国兵卒,直接飞入云梦泽往那个女子雕像处去。此地镇泽总兵起码也是个伯爵,可依旧没胆子阻拦一个御剑而来的神仙。

云梦泽从那日后一直大雾不止,梁国责令附近渔民不可擅自进入,否则就是个叛国罪。其实也是没法子,哪怕如今大多百姓都知道修士存在,可见过飞天遁地的神仙的,其实多是有钱人与吃国家俸禄的。普通人见到那座巨大石像不吓坏才怪呢!

张木流一路御剑,最后悬停在石像前,踏着虚空缓缓走去,轻轻举起手贴在石像的额头上。青年嘴唇有些打颤,过了许久后才见他拿出一道火折子,做的十分精致,是眼前女子还是个少女时亲手做的。

青年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来了,你看得见吗?当年你问我选持剑还是选你,我说了选剑的,可是我好后悔,还没有出甘州我就后悔了。若是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会选你的。”

张木流再次猛颤着嘴唇,抖着手将游方持在手中,然后才抬起头对着石像道:“我找到了一把剑,是一位老前辈相赠,我会拿着它救活你的。”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出现在不远处,一个红衣女子讥笑不已:“你当真觉得你救得活她?救活又怎样?还是她吗?”

一道剑光将朝红衣女子斩去,离秋水任由剑气砍来,身形猛退百丈。不消片刻她再次御剑上前,擦了擦嘴角的血水,依旧十分嘲讽道:“知道我为什么没告诉你她的事儿吗?一个背着邚真的女子,我还猜不出她是谁?”

见青年无动于衷,她又接着道:“你自以为的。深情最是薄情!”

张木流眉头紧紧皱着,又是一道剑光,离秋水再次往远处坠去。可这位红衣女子依旧不依不饶再次上前,朝着青年破声大骂道:“姓张的,你他娘的最是薄情!对任何人都是一样,你自己会不知道?但凡有个能让你自以为问心无愧的借口,万事你会分个对错吗?你只能算个伪善之人!”

一把银黑色长剑微微抵在离秋水眉心,一缕血水顺着这位绝美女子的鼻尖滴落。张木流也终于说了一句话,只是短短两个字:

“求死?”

离秋水闭上了眼睛,苦笑着说了一句:“张木流,没有谁的过去是轻松的,但凡是个人就都会有数不尽是糟心事。不是那些回忆缠着你不愿离开,而是你始终不愿让其离开。”

张木流道:“没人比我会讲道理的……”

话还没说完,忽然一个虚幻身影背着手一跳一跳的从石像走出,瞪着眼睛说道:“可就是做不到对吗?”

青年眼睛通红,静静看着李邚真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手以自己额头比划了一下,发现才将将到青年的鼻尖,于是踮起脚尖开心道:“都长这么高了呀!”

青年脸上挂满了泪珠,笑着问道:“还回的来吗?”

隐约看的见一身绿色长裙的女子笑的十分甜美,作势要踢张木流一脚,可一脚过去却从青年身体穿过。

于是她苦着脸道:“不许打女孩子啊你!当然那种很坏的还是可以打的,这位姑娘瞧着就不像坏人啊,你干嘛打她。”

张木流死死盯着李邚真,再问道:“还回的来吗?”

女子抬手轻轻抚摸着青年脸庞,又怕太使劲儿了穿过眼前人的身体,便小心翼翼的捧着张木流的脸,声音温柔:“我这不一直都在呢嘛!”

“你也别想那么多,你的梦是真的梦,梦中的我也是真的我,现在的我也是真的我。我很高兴不管梦里梦外你都是我的!我很像是别人的一道分魂,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可能什么时候会有一个奋不顾身去找你的女子,或许就又是一个我了。”

青年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忽然成了昆仑的大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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