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谢小虎贲,是一个刚毅俊朗,身材壮硕的少年人。他秉持宗周谢氏一族重武传统,自幼就能射箭与驾车,勇力过人。

这位颇有英武气概的青年,深得太子喜爱。早在年前,年轻的谢旭就被东宫破格提拔,册命为最年轻的小虎贲。

自从父亲参与太子的谋划,谢旭身为儿子,认真执行他所交代每一项任务,却无法得知个中深意,办事看不到全局。

今夜,父亲终于将谋划中各种梓秘,细细说予儿子知晓。谢旭既听得心惊,又为此感到欣喜不已。

在那一瞬间,那种被父亲信赖,委以重任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父亲剖析十分精妙,小子受教了。”谢旭听罢,朝谢虎贲恭敬一拜。旋即,儿子又提出疑问:“父亲,陛下甚么时候才会讨伐京师那四人?”

“陛下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之机……”

谢轲所谓合适之机,是指配合东宫的谋划。

当初,太子秘密召见谢虎贲,对他提出这一个惊世骇俗的谋划,谢轲听罢,顿时面色大变。

这些年来,谢虎贲专职于武事,表面上不善于纵横睥睨之事。暗地里,他心细如发,晓得谋划若得以实施,最后无论成败,宗周都会风云色变。

谢虎贲也深知,这种宗周上层权力斗争,不是他这一个小小虎贲氏所该参与,或能承受。但打从加入虎贲师,他已立下誓言,效忠天子与太子,故他还是凛然受命。

“监国太子殿下大志,子舆愿竭尽所能助之!”

当时,谢轲毫不犹豫匍匐在地上,对太子恭敬地长拜。

大约在半年前,谢虎贲奉东宫之命,赶赴彘地汾宫,驻守在这一个纷争之地,守护天子。待京师有变,他立即率虎贲师护送天子回京。

事成之后,东宫论功行赏,他会被列为首功。

届时,谢虎贲将代替年过六旬的虎臣吕寿,被册命为虎贲师新虎臣。

至于次子小虎贲谢旭,将继其大父谢不信、长兄谢同以及自己之后,成为第四位被策命为虎贲氏的谢氏子弟。

这是谢轲赴彘前,太子亲自对他所作承诺。

想我谢氏三代出四位虎贲,一位虎臣,必能振兴谢氏……谢轲暗自寻思,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谢氏虽小宗,但到那时,巫谢氏以及虢氏大宗,亦不敢小觑吾辈。”

想到这里,谢轲不自主的昂首挺胸,恍若有虎臣气势般。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霎时间,一阵低沉浑厚的号角声,划破寂静夜空,从远远处传回来。

“父亲,亭舍发出示警!”谢旭大声叫嚷。

谢轲脸沉下来,对他斥责道:“为父教过汝,遇事勿一惊一乍!”

“诺!”儿子受到责备,连忙低下头。

“莫非有人夜袭?”谢轲也有些猝不及防,定定地看着声音传来的南面方向。

谢虎贲思量了片刻,旋即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小虎贲听令!立即召集虎士,为父要亲自驰援。其余人等,严守各自岗位……”

“敬诺!”谢旭领命后,忙不迭地奔下城楼。

谢轲也匆匆从城东墙垣,奔到城南墙垣。原本在打瞌睡的卫卒,早已被号角声所惊醒,正手持戈矛四处张望,戒备敌人夜袭。

“拜见虎贲大人!”卫卒看到谢轲赶来,连忙弯身行礼。

“哪一个亭舍发出示警?”谢轲疾问。

“虎贲大人,是霸小虎贲所驻守南山亭。”

谢虎贲赴彘,特意安排三位年轻小虎贲同行,分别是次子谢旭、义子杨义,以及正驻守南山亭的霸喜。

“南山亭被入侵?”

谢轲心中掠过一丝狐疑,连忙登上东面与南面城墙交汇处的角楼,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他眯起眼睛,循着号角声传来的方向,远远望去。

谢虎贲的眼神,已不如年轻时锐利,故其目力所及,也仅能见到那一片笼罩在夜色之中,隐隐茫茫的树林。于是,他又闭上双眼,屏息仔细聆听。

吹号者中气十足,呜呜声连绵不断,但隐隐中又带着几分慌乱。

听这号角声,吹号者应该就是喜……谢轲正踌躇间,号音声戛然而止,大地再次归于寂静。

“南山亭被攻陷了?敌人是京师辈?还是戎狄?”谢轲有些诧异,“凡巫不是布下了血蜂阵?何故入侵者还能轻易通过?”

他不由得心中惴惴,面色也变得凝重,开始担忧义子霸喜的安危。

大半年前,谢轲率三百虎贲师赴彘,驻扎汾宫,执行太子所交托任务。

当虎师一行人抵达彘地,谢虎贲惊讶地发现,贵为天子驻辇的宫城,汾宫防备极为松弛。

汾宫是一座周长不过半里,高约二丈的小城。由于年久失修,城墙严重破损,护城沟壑被淤泥壅塞,早已失去防御作用。

汾宫兵卒主要来自晋、霍两国,大部分都是老弱残兵。平日,仅有十来名持戈矛卫卒,在城门站岗。在夯土所筑二丈墙垣上,也只是安排若干名卫卒进行例行巡视。

近十多年来,镐京方面有意削减天子份例,遂导致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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