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的戚继光,在后世的某个时间里,一定也静静地听过,这涤荡一切的涛声罢。

而在这同一时刻里,我却与这一群人、与田王、姬将军、孟将军、苏将军、小月,还有田画,受这涛声的感染。多少英雄豪杰,为天下争个你死我活,有朝一日,争得个面南背北、莫非王土了,以为天下已入我襄中。殊不知,天下仍旧在百姓的手里,百姓每天每刻,都沐浴在风声、水声、林声、涛声、燕雀声里,此等天籁之音,又岂是丝竹声可比?

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又有几人能悟得到呢?

不知道田小姐现在在做什么?我摸摸左边的脸。看到那峭壁上的石匠,已经在石头上掏出了一只洞口,现在他可以坐进洞口里工作了。

真希望他再快点,等到爆破点挖好,再把火药运上去以后,我才能伐倒那棵大树,就地取材,充实我的海船。

在这穹洞里幽冥不定,也说不好具体的时辰,大概是酉时左右,峭壁上那道水流突然激越起来,水声掩盖了石匠原先还算清晰可闻的够石声,只能看到不时有散碎的石头从那洞里被扔出来。原来,涨潮了。

只听有人喊道:“开饭喽!”

一股浓郁的蛇肉香味飘了过来,比喊声更吸引人,远远近近干活的人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聚过来,这是一群踏实的士兵,没有工钱,甚至连像样的鞋子都没有,有的就赤脚在石板地上跑,手里分到了烤得滋滋冒油的蛇肉时,立即喜笑颜开,若大的穹洞里充满了活力。

石匠从自己凿出的洞口里探出脑袋,我没让他下来,只是用绳子吊上去一包蛇肉,让他吃完了继续干。

又三天后,那洞就凿好了,我亲自上去看了看。我上去不用人吊着我往上拽,我也学着孟将军的样子,只两手握了匕首,攀援而上,只是在到达顶端时有些许气喘。

那树就算我爬过了也估不出它到底有多高,不过站在洞里往下看,那龟像只脸盆。

这洞能容三个人蹲在里面,肚大口小,而洞口只能容一人侧身钻进,符合我的要求,于是,我们紧锣密鼓地往里安放火药。

为了防止返潮,在洞的四周,铺上了一层蛇皮,当然不是最新的那条,那条我还有大用处。我们选的是年代较为久远的,裁开了,铺好,然后下边人用布包裹好我们捆就的火药包,每次拽上来十几包,直到把洞塞得满满的,洞口用半张驴皮盖严实,引信是我亲自搓制的,从高高的洞顶一直垂下去,被孟将军牵到一旁压好。

事情工程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接下来,就是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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