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这夜睡的倒是极好,翌日起来除了浑身疼痛了些,倒也没什么其他不适,吃过早饭便与柳枝儿告别回了黑明坊。

因时辰尚早,他走的后门,应门的是看门儿老关,虽一头白发,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见到他,老关又惊又喜:“掌柜的,你去哪儿了?大伙儿可是担心了一夜。”

白荼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耽误了,你再睡会儿。”随后进院。

正推门入屋,背后传来一声嘲笑:“终于舍得回来了。”

白荼回头,嘿嘿一笑:“有事儿耽误了,毛先生怎么起这么早?”

毛遂甩了甩袖子:“昨晚鸡吃多了,早些起来消消食。”

白荼点了点头,作势要进屋。

“你……”毛遂蹙了蹙眉,犹豫了一瞬,还是问道:“出事了?”

白荼再回头,见毛遂面色严肃,噗嗤一声:“没什么,就是我……闯了凉王府,差点儿回不来,在外躲了一晚上。”

毛遂顿时没好气,鄙视一眼:“下次去闯皇宫,更了不得。”然后转身就走。

啸天也闻声出来,与毛遂打了声招呼,又来到白荼跟前,上下左右的打量一番,确定无恙才放心。他刚也听到毛遂的话,便劝道:“掌柜的别跟毛先生置气,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实际上担心了一晚上,整晚都在找你,刚才歇下不久。”

已经走了一截的毛遂回头,愠怒道:“我不找他,今日你们的工钱谁批?”

啸天困惑道:“这不还有几日才到发工钱的日子么?”

毛遂袖子一甩,“这月提前发。”然后留下一个后脑勺给其他人。

白荼无奈的笑笑,又歉意道:“害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今日都别管我了,让我睡一天,锅里温一碗粥就行,醒了我自己去拿,另外再去抓三天的药,这是方子。”他将从柳枝儿那里拿来的药方递给啸天。

啸天看罢,急了,抓住白荼的肩膀左转右转:“你受伤了?伤哪儿了?”

白荼被他晃的头晕,连连制止:“停停停,只是皮外伤,不碍事,药煎好了也放锅里温着,我醒了再喝。”然后逃也似的回屋。

躺下后,终于觉得舒服多了,白荼暂时还没睡意,便琢磨起昨儿晚上那运工的话。

从运工话里的意思来看,凉王府与多个州县合贾,这定然不是一时兴起,何况既然跨出了这么大的第一步,那么下一步呢?是掌握整个陈州的书市?

运工说书是送至会州、蕲州、文州,加上醒州,还有四个不确定的地方……

白荼想着想着,忽然眼神一凝,腾地坐了起来。

难道……他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掀被而起,匆忙穿好衣服就跑出门。

啸天正在院里除杂,见他起身,问道:“掌柜的有什么事唤一声就是,还起来做什么?”边说边放下锄头,拍了手上的泥走出来。

“我要出门个把月,这期间有什么事就找毛遂。”白荼跑到牛四的房门口喊:“牛四,快起来。”

牛四睡的迷迷糊糊,听闻是掌柜的声音,一骨碌翻起来,一边穿衣一边开门,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被拖着往外走。

“赶紧备辆马车,我们去醒州。”白荼催促道。

“醒州?”牛四愣了愣,“掌柜的,您昨夜消失一夜,现在又急着去醒州,难道是牛二那边出事了?”

“路上再说,快点儿,我们赶早出城。”白荼边说边进屋收拾自己的衣物去。

啸天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看情形,似有大事,他转去前堂问毛遂,“毛先生,掌柜的急匆匆要去醒州,我担心……”

“做好自己的事即可,他一人前去,便是可以解决。”毛遂面无表情的将算盘等物摆上了柜台。

啸天一想也对,便也不再担心,专心去做自己的事儿了。

*

醒州距离陈州有千里之远,按正常速度,轻车也得一月半,可白荼牛四二人走官道,又昼夜赶路,硬是半个月就到了醒州,二人风尘仆仆不待休整,就直奔陈家宅邸。

陈家当家陈福海亲自接待了白荼,他以为白荼此番是为陈家毁约而来,虽自己先失信于人,可这事他也是莫奈何,遂也只能表达自己的歉意。

堂屋内,陈福海及其二子与白荼坐于一屋,陈福海拱手道:“白掌柜与我小儿一般年纪,却如此年少有为,我是十分佩服,若非事出有因,陈某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种背信之事,白掌柜心里有气也是应当,你只管说,多少陈某都赔给你。”

虽已从张假的信里得知了赔偿一事,但陈福海愧对白荼信任,很是过意不去。

白荼拱手回礼,“陈当家的客气,此事晚辈已知晓缘由,也知道陈当家的为难,今日晚辈前来,并非要索赔,而是有要事要与陈当家的说。”

陈福海微微惊讶,先将丫鬟们都遣了出去,才道:“白掌柜请讲。”

白荼定了定,正色道:“晚辈知道陈当家的是接到了陈凉王府的信,也知道陈当家的日后定是不会再与黑明坊合贾。”

陈福海微微蹙眉,看来这张假也不能重用,竟说了实情,凉王府管事离去之时一再告诫莫要与旁人说起,若是怪罪,岂是他一个小小书商能招架的。

“陈当家的放心,晚辈并未与任何人说起这事,不过今日,也却为此事而来……”

白荼放低声音严肃道:“陈当家的可知,陈家与凉王府的这一合贾,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可是冒着灭满门的危险。”

“什么?”陈福海惊的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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