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一直把我当成接班人培养,在纬武经文之前,更要求我责无旁贷,以身作则言传身教,既要保护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也要保护这片土地上所有生活着的苍生。伤我城民,以牙还牙,犯我境土,尺寸必争,这是护下。辱我挚友,以血还血,损我亲眷,锱铢必较,这是护内。

孟熠是我带大的孩子,我定是要为他讨一个公道,但这个公道单靠我一人之力无法企得,我决定找盛其煌帮忙。那个困缚阵法不像出自申门,我怀疑申传嗣背后有人,而能在城主府来去自如而无人知,我是做不到的。

我心念一动,回房后隔空喊了声他的名字,等了一阵没见他人,心里便落下一块石头。毕竟兰烬山在数千里之外,耳朵再好使也不能顺那么远的风不是。

我准备去他房门外敲,上次便是这么见到他的。谁知我正要开门,便听身后阴风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皱着眉回身,果然是他闪了进来。

我忐忑地问:“盛门主,你这从哪来?”

“山中有事耽搁了,久等。”

目视千里、耳能顺风皆是夸词,我在师门跨越见微境后,既看不见故乡,也听不到外公的声音,能看清的只是附近小镇烟火袅袅,能听得清的也只有山民猎户作息之声。

化境与见微境差别有这么大么?

我将疑问写在脸上,盛其煌耐心解释了:“我将些许神识留在了这里。”

“哦。”原是这样,但千里之外操控神识也是很难很难的事啊。

他眉睫微微一闪,突然走到了隔断后。我心中一动,立时看向了门口,敲门声随即而来。

只敲门,不出声,分明带着试探,不会是小崽子,更不会是客栈的伙计。而他只步行,是不想用法力?那门外是修行者?不过盛其煌在我身边,不管谁来都没什么可担心的。

“进来。”

门被推开,我看清来人的脸,整张脸便沉了下去。应是申门弟子通知到焦城后特意赶来的,气色不好,人也丰腴了。她缓缓走来,目光在我脸上转了几圈,很快低下头去。

“小姐。”昔日我的二姐,如今唤我小姐。

我将余光从屏风处收回:“你对我倒是了如指掌。”

“我知道小姐一定会来这里,在离熠儿最近的地方陪着他。”她在我跟前缓缓跪了下去,“所以求小姐看在往日情分救熠儿一命。”

我冷冷看着她,不说话。

她按捺不住,无奈坦白:“小姐擅自离开的事,是我告发的。”

“我知道。”

“熠儿他毫不知情。”

“我也知道。”

她被我的无动于衷打乱,满面担忧,一急便落了泪。“熠儿自小与小姐亲近,把小姐看作最尊敬的长辈,也算是小姐看着长大的孩子,您一定要救救他。”

我索性坐下,欣赏她慌乱的神情。她隐隐察觉到我的不耐烦,慢慢收了声,低低喊了声:“小姐?”

“哭完了?”

她没做声,我便开始问了:“孟熠尧城归去途中遇刺,那事可查了?”

“查过。”

“没查到?”

“是申门。”

我气得咬牙:“就这样你还敢把他交给申传嗣!”

“暗箭伤人防不胜防,把熠儿托付给他,他反而投鼠忌器。”

“那是你亲儿子,也敢冒如此风险?”

她沉默着,将一只手抚上了小腹,我微微一愕,难怪人丰腴了。可这不足以成为放弃孟熠的理由。

“山哥他重伤未愈。”她指的是孟熠的父亲,孟岱山。

父亲重新加固锁灵阵后,螣蛇扣所附阵法皆被消除,显然焦城驱魔阵消散后盘山门经历了不少事,我压下疑问,抬了抬手:“既有了身孕,起来说话吧。”

她站起身,也不敢坐,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魔门几次来犯,山哥受伤,焦城也离不开他,我又在这个时候有了孩子,不得以才让熠儿只身上路。”

“怪我喽?”

“不敢,我知道是庄主——”

我打断了她:“告发了我可是大功一件,怎不见他来帮你啊?”

她垂下头,低声道:“庄主说了,他的承诺是给倚戍楼的。”

“真巧,”我凉凉接过了话茬,“我对娄疏贤的承诺,也是。”

她惊得又跪了下去,这一跪结结实实,我没再喊她起来,继续冷嘲热讽:“你们娄氏女子一心向母族,可夫家落难却无人搭救,可后悔当年摊了我这档子倒霉事啊?”

“小姐!我求求你了!我愿以死谢罪,只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荒谬!”她不住哭求的模样让我生厌,我冷漠道,“为了保住即将出生的孩子,不惜让长子陷于险境,现在为了救长子,又愿意放弃肚子里这个了?唬谁呢!”

她不禁哑然,我冷声道:“出去!”

“小姐!”

“孟熠我会救,你!”我再无虚与委蛇的耐心,“给我出去!”

盛其煌从屏风后走出,一袭白衣在黑夜里甚是扎眼。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沉重地压在了我心头。

我有些急躁:“她喊那人庄主,又能让倚戍楼马首是瞻,这样的仙门可不多,你不妨一个个查过去,总会查到的。”

他从善如流道:“魔道从来王不见王,仙门才喜拉帮结派,那应该也是元洲仙门吧?能让娄氏生畏却不敢生怨,想必实力远超倚戍楼,天长山庄、稽水山庄、洛碑林庄,还是金山钱庄?”

“钱庄?这你也猜?”

他一副认真面孔:“你那么爱财,不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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