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有官道,官道之上行人络绎不绝,颇为热闹。

虽已入秋,草木已觉,可这头顶高悬的红日似乎还对盛夏有些许不舍。如此,也使得官道上的行人衣衫已被汗水浸湿,可面上更多的却是笑意,让人惊异。

官道上人头攒动,已延绵长安城外三十里。至于长安城内,更是不必多说。

人实在太多太多,多到一贯十分清闲的官府之人早已忙得焦头烂额,怨声载道。

一则诸多的人来自山南海北,为免生事端,不得不派出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的卫兵在城内城外昼夜巡视。

再则,涌入如此多的人,城内客栈,饭馆,小铺虽多,可也难以招架,官府又不得不派人临时搭建栖身之所,派发吃食,被褥等等杂物。

饶是早在数月前就已有所准备,此刻却也有些力不从心。

有官家之人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许久,摇了摇头,又望了望身前几人合抱的枫树,一声轻叹。

这盛会,天下之人皆喜,唯有他们是忧与愁。

都说十月枫叶红,可这长安的枫树,似乎要更早一些,枫叶如火,已挂满枝头。

长安的枫树,与大楚同龄,为四百年前大楚开国之君所植。

都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楚羽这位开国之君亦不例外。而今这长安之所以满城枫叶红,只是因为他的她喜欢枫树而已。

哪位女子会不希望有男子为自己如此,又有哪位男子会不希望自己可以为心爱的女子如此……

也幸得这位女子喜好枫树,这天下才能出现如此旷世之景,叶红之日,直凌九天,整个长安,宛若仙境。

也有传言道,之所以耗费庞大的人力物力在长安栽下满城枫树,一为红颜。再则,是这位开国帝君觉自己功盖千秋,而世间奇景皆为天造,而他,却要欲与天公试比高,方才拍案下旨,耗时数年造就这枫城长安。

半月之后即为重阳佳节,每年的重阳,便是满城枫叶最为火红之时,为赏枫之期。对大楚之人而言,重阳,更是大楚立国之日,举国同庆。

而今年,是为大楚立国四百年,当大庆。

故而才会有如此多天南海北的人如滔滔江水一般涌入长安,一为赏枫,二为庆国诞。

若光是楚国之民这京都的诸多官员也不会如此焦头烂额,这天下,不止楚国一国,而今年为四百年大庆之期,其余诸国又岂会不派人前来。

诸国使者可不比楚国之民,稍有不慎,即起争端。为此,礼部诸多官员已不知在衙内议了多少次,谨慎不已。

长安城中,有宫殿群延绵十余里,有无形之气让人只觉十分压抑,不敢放肆。

而此地,即为楚国中心,是为太极宫,也被百姓称为皇城。

太极殿,皇帝在此会见群臣,视朝听政,天下大势之策,大多在此决议。

距国诞之日仅有半月,还有诸事待定,也因此,此刻已是正午时分,太极殿内依旧百官林立,未下早朝。

百官于大殿之上依文武官品而立,已有年迈者面有倦色,这朝会时间实在是有些长了。

楚秋高坐龙椅之上,身着正黄色天子衮冕,上有十二章纹,衣上为日、月、星、龙、山、华虫、火、宗彝;裳上为,藻、粉米,黼、黻。头戴通天冠,脚踏乌金履……

不说是文武百官,就是楚秋这位皇帝,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五更上朝,而今却已是正午时分,已过知命之年的他也已不再年轻,不似年轻时那般,可因论国事而废寝忘食。

时间一把利刃,虽无形,却是最为可怕的东西。

楚秋瞥了一眼百官,见有官员双腿微颤,已明了为何会如此,心头不禁觉得好笑,只是却未现于面色。

“若无事,众卿家退下吧,今日这时间着实是有些长了。”

楚秋开口,轻声道。

声音不大,却携有无上威严,让下方百官心头微颤,这是帝王之音。

闻言,百官心头虽大喜,却也未曾露于色,只跪服在地,山呼万岁,片刻的功夫,已尽出太极殿。

楚秋却仍旧坐在龙椅之上,未曾离去,眉头微皱,眸子深邃,不知思索什么。

许久,楚秋微微转头,嘴唇微动,似乎是在与身旁的大太监说,又似在自言自语,轻声叹道,“按礼质,国诞之日,祭祀天地,先祖,皇室子弟当在……”

一旁的大太监本姓肖名一,楚秋幼时他便在身旁侍奉,而今已有五十余载。

楚秋眸中有丝丝哀意又夹着些许无奈掠过,手指轻轻敲击龙椅,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五年……愿他能……”

楚秋轻轻转头,笑道,“肖一,你知道朕说的是谁吧?”

“恕老奴愚钝,不知陛下圣意……”肖一连忙躬身,似乎有些惶恐道。

楚秋双眸一眯,似笑非笑的道,“哦……是吗?”

肖一躬身不语。

楚秋也未再言语。

他知道,他也知道他知道,却一切皆在不言之中。

承天门外,百官出,不似在太极殿那般文武分品而立,而楚,又以品色制度和官员散官品级的不同而配以不同颜色、质料、纹样官服。

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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