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为杀手,于江湖中行走十几载,燕武深知江湖险恶,稍有不慎,即会死无葬身之地。故如今虽已入王府,却也仍旧时刻警惕,唯恐在不经意间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化为飞灰。

在楚天出声之时,燕武见是一道人,以斗笠覆面,有几分怪异,故已留心楚天是否是身怀武学修为之人,探查之下,却发现楚天并无修为在身。

想隐匿修为不为人所知,除非已身处八境,燕武闻楚天之声是一青年,而这天下哪一位八境的高人不是已年过半百之人……故燕武料定只是一个虽有才学于身,却年少轻狂的小子。

如此,燕武方敢在韩非一个眼神示意之下便要大开杀戒。

燕武又怎会料到,楚天这个年少之人,是一九境的武夫。

不过说来,纵是事先告知燕武,燕武亦不会相信一如此年少之人竟身负九境修为,要知道江湖上九境者,屈指可数,哪一位不是一代宗师,哪一位不是名传天下之人,又岂会是一个毛头小子。

燕武已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心境,或许无法用世间词语来表达,又或许只用一个简简单单的怕字便可形容。

一个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鲜血的杀手,最怕的,却是死亡。

人因未知而恐惧,亦会因为见了太多而恐惧,有太多的人死在燕武手下。

那一副副凄惨至极的面孔在燕武眼前游荡,那凄厉的求饶此刻却宛如索命的梵音让燕武心惊胆战。

恍惚间,燕武竟觉得那些人是在等他,等他一起上路。

一柄三寸小剑在虚空闪烁淡淡的剑光,剑气如一根根细如牛毛的小针刺入燕武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之中。

那一道道剑气直奔燕武五脏,刺骨的寒意让燕武如堕冰窟。

是剑气,亦是杀机。

血,一滴滴猩红的小血珠自毛孔中渗出,只眨眼之间,燕武已周身鲜血淋漓,三分惊骇七分恐惧的脸上此刻显得十分狰狞,有如从血河中爬出的恶鬼,恐怖至极。

小剑还未动,溢出的剑气却已让燕武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似乎看到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手持脚镣手铐而来,仿佛听到了九幽中恶鬼的嘶吼。

“五境,很了不起么?”

楚天瞥了瞥燕武,轻声道。

其实五境于江湖中已属高手之列,不然燕武也不会在江湖中逍遥十几载。

可惜对于一月入五境,而今已为九境武夫的楚天来说,五境,实在是太不值一提。

杀五境之人,有如捏死一只蚂蚁。

楚天声音虽不大,可却让燕武身体猛的一颤,声音中,有不屑,亦有杀机。

“我问你,五境,很了不起么?”

楚天嗤笑一声,再次开口,声音亦十分微小,仿佛只有二人可闻。

音如针,由燕武双耳进,掠入其静脉之中,直奔其丹府。

倏地,燕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颅与地砖相撞,似要一分高下。

眨眼之间,燕武已不知叩了多少个头,额头已破,鲜血如泉,喷涌而出,让本就血迹斑斑的脸再恐怖三分。

楚天之声虽十分年轻,可燕武料想楚天必是一隐世的老妖怪,不知为何竟化身道人到了这望月楼中。而自己,竟妄想取一八境之上高人性命,当真是可笑至极。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晚辈不知前辈在此,望前辈恕晚辈不知者之罪,饶晚辈一条狗命,晚辈定替前辈当牛做马,鞍马执凳……”

燕武涕泗横流,一边不住的磕头,一边颤巍道。

“这……这是怎么了……”

望月楼中此刻已鸦雀无声,目瞪口呆。

那一直没停止的磕头之声,在屋内回响,在众人耳畔游荡。

因燕武身高七尺,身如铁塔,一人将楚天与上官青二人完遮挡,故之前众人并未瞧见发生了何事。

众人只见燕武这个五境武夫并未如料想那般抬手间除去楚天二人,反而莫名的跪倒在地,头磕地砖,不住求饶。

“这……莫不是在下眼花了……”

有人使劲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眼前这一幕。

一个五境武夫,竟对着一个并无修为在身的道人磕头求饶,涕泗横流,凄厉之状让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本以为大势已定的韩非此刻面色阴翳,眼中尽是不解与怒火,他亦如众人一般,不知发生了何事,为何会出现如此景象。

“燕武,你在作甚?”

韩非一声怒喝。

却见燕武恍如未曾听到其声,连头都未曾抬起分毫,仍在不住的磕头,大理石所制的地砖竟已有丝丝裂痕,也不知是燕武头硬之故,还是地砖之质不佳之因。

韩非见此,心头不禁狐疑,这燕武本为誉王府上之人,与誉王一番计划之后,誉王便已令燕武随他身旁左右,自是言听计从,可如今竟视其燕武于不顾,又与人磕头求饶,其状若癫若狂……

纵是韩非自觉其智如妖,如今却也十分不解。

“吴文,肖明。”

韩非又唤燕武身后的二人姓名。

却见二人有如两尊雕塑,一动不动,并未回应半句。

如此诡异之状,活了七十余载的韩非闻所未闻,三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