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的扫了一眼,楚秋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水飞溅,又冷哼一声,道,“区区一个小小的县令之位,你们都要争,真是朕的好儿子……”

见楚秋怒气上涌,一直在一旁伺候的大太监肖一余光一瞥两份奏折,一份为齐王所书,一份为鲁王所书。

肖一何等聪明,一瞬间便已知晓楚秋为何会勃然大怒,心头叹息,却不敢开口,二人相争已久,所争的,无非是那储君之位罢了。

虽太子楚天并未被废,然朝野上下皆知楚天而今虽仍为太子,可早被幽禁于鹤鸣山做了道士,而道士,又岂能做太子,岂能做未来的大楚之主。

故一众皇子都绞尽脑汁想要谋求因太子之位,虽不敢太过放肆的在朝中结党,可暗地里早已分为几个派系,明争暗斗,好不热闹。

而这正是楚秋担忧之处,自古以来夺嫡之事屡见不鲜,有不少王朝亦是因此土崩瓦解,百年之前,大楚亦有惨烈的夺嫡之事发生,险些至大楚灰飞烟灭。

为此,历代皇帝都早早的便确定太子人选,只为避免夺嫡之事发生,虽不能完避免,可总归是要比之前好上许多。

楚秋亦是如此,楚天十岁之时便已被立为太子,只是可惜这个太子实在是太让楚秋,太让遍野上下失望,不得已,楚秋方将其幽闭于鹤鸣山中。

于是,这几年诸多皇子之争愈演愈烈,已演变为朝堂党羽之争,让楚秋头痛不已,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对诸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过分了,杀鸡儆猴。

沉默许久,楚秋冲着肖一招招手,道,“将这齐王所书奏折送到鲁王府上,鲁王所书奏折送到齐王府上,再传朕口谕,让二人禁足十日。”

叹了一口气,又道,“似乎是该要定个人选了……肖一,你觉得谁更合适?”

肖一闻言,连忙跪倒在地,道,“陛下,您可别难为老奴了,老奴生性愚笨,只会端茶递水,哪里懂军国大事……”

“老东西。”楚秋笑骂一声,道,“行了行了,不愿说就不说,若你愚笨,那这世间焉有聪慧之人?”

肖一笑了笑,未曾说话,他知道,做一个笨人,或许能活得更久。

“上了年纪咯,有些乏了,今日就在这歇息吧。”

“陛下不去宜妃那儿了?”

楚秋眉头微皱,余光扫了一眼齐王奏折,道,“不去了。”

“诺。”

不多时,殿内灯火熄灭。

而肖一,则带着两份奏折,去往两位皇子府上,将皇帝口谕带到,路上未曾逗留,不过待回返皇宫之时,竟已是三更时分。

却见本已熄灭的灯火已重燃,肖一摇摇头,今夜,无眠。

王府两位皇子亦因奏折和皇帝的口谕一夜无眠,二人又岂会不知皇帝之意,心头不禁多了几分忐忑。

誉王府,有黑影掠入王府之中,轻门熟路的便已至誉王寝宫。

不多时,屋内传出笑声,道,“自作聪明,自作自受。”

次日,官道之上,楚天悠哉悠哉的骑着黄牛不紧不慢的走着,骑牛本就引人注目,再加之古有张果老倒骑驴,今又小道士道骑黄牛,更是吸人眼球。

对此,楚天只是瘪瘪嘴,摊摊手,道,“无他,唯帅尔。”

至于老者二人,在楚天醒来之时便已不见了踪影,对此楚天倒是并不意外,一切皆在预料之中。

楚天摸了摸口袋,笑意盈盈,清早去付账之时,方知那桂花酿虽好,却要比寻常的酒贵上数倍,需付十辆纹银,所幸老者已在走时替他付了钱,倒让楚天有些许惊讶。

哼着小曲,骑着黄牛,喝着临走时让伙计灌好的酒,楚天享受着这逍遥自在,无论长安如何,人生得意须尽欢。

而老者,则并未往长安去,而是去往酒肆旁的一个小镇,要将带在身旁的小子暂时安顿在此,这小孩,并非其子嗣,而是故人之后。而这故人,已在半月前踏鹤西去。

老者要去长安,要去做一件早该要做,却一直未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