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幻境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生啖其肉,吮其血,韩非周身早已被汗水浸湿,斗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地砖之上,滴答作响,满头斑白的头发此刻什么凌乱,宛如一个逃难之人,再无初时那般举手投足间皆有大儒之风。

满面皆是惊魂未定,眸子的惊恐之意未曾褪去,夜里的凉风穿过窗户卷向韩非,让其冷颤连连。

也幸得这阵凉风,方让韩非知道自己并未魂归九幽,一时心中更是疑惑万千,若为身亡,那些魂魄又是从何而来,在八境武夫的一掌之下,又焉能活命。

道人尤在,尸体尤在,一切似乎都没有丝毫变化,韩非眸子余光一瞥,瞧见众人目光皆聚于自己,不禁微微皱眉。

昔日谁人望向他的目光中不说满是敬意,不说是奉若神明但也差不了多少,可为何此刻那些目光中,竟满是憎恨,轻蔑,厌恶……

韩非不知为何众人会如此看他,又为何会敢如此看他,他可是韩非啊,弟子遍布朝野,大楚文坛之泰山北斗。

倏地,韩非眸子一亮,一人身披一身血色盔甲,手握长刀,横立楼梯处,身长七尺,似擎天一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等了许久的人,终于到了。

韩非抛开心头诸多不解,脸上泛起笑意,既葛涛已至,那今日之事可了也。

“葛将军,速速擒住这蛊惑人心心,残杀我大楚两位英才,之前更是欲杀老夫,其罪当诛矣。”

韩非从地上挣扎着爬起,一边嚷道,一边朝着葛涛踉跄着跑去,寻求庇佑。

葛涛淡淡的扫了韩非一眼,目光有些许复杂。他虽不是读书人,亦从未入过长安书院,然韩非圣贤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在此之前,谁人不敬仰。

然韩非中摄心术之后,已道出往昔之事,方让众人知晓所谓的圣贤却连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都不如,杀恩师,杀发丝,夺同窗之作……一桩桩,一件件……

这哪里又是什么圣贤,分明是披上人皮的恶鬼。

若在往昔,葛涛定会行上一礼,然如今的韩非已然不配矣。

葛涛甚至未曾看韩非一眼,他之所以来此,是因神武军护佑京都,听闻有八境武夫在望月楼,故率兵前来除贼。

对葛涛来说,韩非纵是门生遍布朝野,可称桃李满天下也与他并无相干,而今的一切,皆是从尸山血海中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葛涛双目直视安然坐于木椅之上,翘着二郎腿,抖腿抖得十分愉悦的楚天,不禁眉头微皱。

“为何无半分忌惮之色?”葛涛心中疑惑,“纵你为八境的武夫,可也并非天下无敌,这天下,又岂会真能天下无敌,人力尤有穷尽之时,兵锋所指之下,任你是八境或是九境,皆会在铁蹄之下化为齑粉。”

也正是因为听闻杀人者乃八境之人,葛涛才会率五百神武军亲至,若非是八境,又何至于动用五百铁甲。

葛涛瞥了一眼地上两具尸体,肖明这个户部侍郎之子他自然认识,却未想到被杀的二人中竟有一小有名气的公子哥。

一正心神,葛涛终于迈出步子,朝楚天而去。

无论今日死的是谁,无论杀人者八境又或是九境,身为神武军之将,纵是韩非不语,葛涛也不可能置之不理,心中虽不知楚天有何底牌,如今还是一副轻挑的模样。然葛涛亦无所畏惧,大楚又有什么底牌能大得过皇帝陛下,且一刀在手,当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韩非见葛涛未曾正眼瞧他一眼,微微皱眉,同处长安,又岂会没有见过,往昔相见之时葛涛不是礼遇有加,可今日,望向他的目光中已尽是鄙夷。

面色阴沉,直到此刻韩非虽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然联想定与楚天有关,遂狠狠瞪向楚天,目光如刀,仿佛要将楚天碎尸万段。

“无论你使了何种手段,你今日亦难逃一死,你死之后,自有挽回之法,老夫仍就会是那个高高在上,任世人敬仰的大贤……”

韩非如此想到。

世人皆醒他独醉。

葛涛握紧了手中的刀,直面八境之人,饶是他已半只脚迈入七境,却也无半分把握,唯有手中的刀可壮心神,可凝血气。

距楚天越来越近,须臾之间,已只余五步之遥。

“何故在此杀人?”

葛涛声如洪钟,震得众人只觉心神一颤,竟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楚天轻咦一声,有些诧异,道,“佛门狮子吼?”

葛涛心头一惊,却如楚天所言,方才之言中蕴有佛门秘法狮子吼,可让人心神震动,未战先怯。

本欲震慑楚天,却未想到似乎并未对楚天有丝毫的影响,心头不禁感慨,八境,终归是八境。

楚天笑道,“一身血气滔天,宛如从尸山血海中爬出,却未料到竟修的是佛门之法,葛将军不去做佛门怒目金刚,怎的还做起了千人屠,就不怕佛祖怪罪于你?”

葛涛一怔,不知眼前的道人为何会知晓自己姓名,道,“葛某所杀者,皆为当杀之人,屠魔乃为苍生,佛祖又岂会怪罪于我?”

又朗声道,“你是何人,为何知我姓名,为何在此杀人,莫非不知楚律?”

楚天瘪瘪嘴,这葛涛果如逝去的那位楚天记忆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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