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戈醒来时是傍晚。

街巷华灯初上,天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雪。

她按亮手机屏,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日,纽约的温度终于跌破零下二十度,当然最惨的是她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九。

玛戈在床上摸索充电器,不料却从被里翻出一个女孩。

“你为什么在我房间?”玛戈推醒阿德莱德。“回你屋去。”

阿德莱德揉了揉眼,哇一声哭了,她搂着玛戈,“你会死吗?”

玛戈终于在枕头下找到了充电器,她揉揉阿德莱德的脑袋,“放心好啦,天使能活很久的,够你活到身体衰老自然死亡的,玩去吧。”

她看了眼时间,五点多了,伊莲恩和弗莱娅那两个家伙最多在家呆两三天,估计昨天已经回了华府,就兴高采烈地丢下趴在枕上开始新一轮自怨自哀的阿黛,洗漱穿戴,准备出门。

很遗憾的是这高兴劲只持续到她下楼前。

那两个女人在家。

“你醒了?”伊莲恩停止和弗莱娅的窃窃私语。

“华府也不太平?”玛戈拿起了个蛇果,啃了口。她懒得嚼,直接咽了下去。

“还好吧。”伊莲恩放下手机,“你睡了很久。”

“冬眠。”玛戈笑笑,“你们怎么没回去?”

“打算陪陪你们两个小讨厌鬼,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弗莱娅说,“我烤了甜甜圈,这次没往面团里加糖。”

“厨房可还幸存否?”玛戈吓得把苹果丢回了果盆。

这次弗莱娅没送她一记眼刀,而是说,“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

“我每天都挺开心的。”玛戈拿起平板电脑。

“我们和阿呆谈了。”伊莲恩突然说。

“咦?”

“她不会来烦你了。”伊莲恩支着头,“放心好啦,她现在没脸粘乎你。”

玛戈玻璃珠子似的眼睛一转,“你做了什么?”

“当然是骗骗她。”伊莲恩用唇语说,说完还很促狭地笑,“我很厉害的,对不对?”

玛戈在家蹲到半夜十一点,从书房窗户爬了出去,跳到院子里的那棵松树上,踏枝跃起,轻盈落地。

她从院子后门溜走,打车去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节假日博物馆闭馆,一派萧条景象,路灯旁一个穿墨绿色羊毛长裙的女孩撑着伞,坐在台阶上,膝上摊着平板电脑。

“让你久等了,不好意思。”玛戈钻到伞下。

女孩瞧玛戈只穿了身纱裙,就招呼玛戈往她那边来。

她解开披肩扣,“你不冷吗?降温了呢。”

“明天肯定会下雪。”玛戈挪过去些许。

“吃焦糖布丁吗?”女孩用浅灰披肩把玛戈裹进来,她拎起身侧的小盒子,“我妈妈点的,不过不好吃,太甜了。”

玛戈摇摇头,“不吃啦,没力气嚼。”她很好奇的搓了搓披肩领子,“这衣服长得像围巾。”

女孩笑起来,“一块大毛巾啦。”

“是丝绸的?”

“不是,羊绒的。”

女孩切换用户,收好电脑。

玛戈很欠地把用户名读了出来,念道,“丽贝卡。”她勾起唇,“你又换英文名了?”

“之前那个不好听。”丽贝卡说。

“还行吧,白兰芝小姐。”玛戈打趣,故意用法语读布兰琪。

丽贝卡嗔道,“坏蛋,闭嘴。”

“你什么时候走?”玛戈问。

“今晚回华府,后天早上的飞机。”

玛戈搂过女孩的肩,心算了下日子,说,“我新年那天去找你。”她托着自己的下颌,“如未能准时现身那便是我这个可怜虫依然不能飞,得蹭飞机。”

很久后丽贝卡启唇,“你这么走掉……你妈妈会不会伤心?”

“不会。”玛戈说,“你看,阿黛会继续活着,讨厌小破孩已经长大了,她们不需要免费的住家小精灵了,没必要强留我在家嘛,”她思考了片刻,“还省了一个人的饭钱,毕竟粮食危机。”

“听起来这是两个糟糕的女人。”丽贝卡挽起衬衫袖子。

“是的,很糟糕。”玛戈说,“甜甜圈做的超级难吃。”她握住丽贝卡的手,“还不肯点外卖。”

“唉。”丽贝卡侧过脸,她亲了下玛戈的发,“对了,肯尼迪机场每天中午11点都有直达燕京的航班,六个小时就到。”

“不要乌鸦嘴。”玛戈反手捻起一枚羽毛,“我划了。”

丽贝卡点点头。

玛戈在丽贝卡手肘侧竖着割了道口子,红唇压过去,含住鲜血。

过了会儿她眉心蹙起,松开手,前倾身,压住上腹。

丽贝卡用含酒精的湿巾按住伤口,抚着玛戈的脊背,问,“疼?”

“还好。”玛戈缓了会儿,她坐直,“总归这破笼子是活的,碎掉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会特别难受吗?”

“不会的。”玛戈扳着手指,“好多年了呢,又没一下子把锁砸了。”

丽贝卡从包里掏出一盒维-柯-丁,“给。”她站起来,捂住伤,血顺指缝往下淌,淋了一地,“我得走了,不然会晕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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