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有那么巧?现在的教授讲课,比你我有自知之明多了,谁会给自己找不痛快,上课点儿什么名?赶紧的,你再不洗脸,我可直接把你拽过去了。”

姚黄只得无奈的道:“好,我去,你等我几分钟。”她拉上布帘,准备换衣服,才脱了睡衣,不经意间低头,就发现自己左胸处多了一处纹身。

纹身?姚黄不记得她有这种爱好。

那是一簇花,紫色的野生雏菊,她们老家叫“勿忘我”的。

姚黄脑子里嗡了一下,伸手轻拭。这纹身不像是刻画在皮肤上,倒像是镂在上面,细细摩挲,会有很明显的质感。

但她并不觉得疼。

方同学不耐烦的催:“我说姚国花,你到底好了没有?又不是大姑娘上轿,你磨蹭什么呢?”

布帘被拉开,姚黄探身,十分严肃的问她:“你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吗?”

“当然听过。你居然质疑一个历史系的学生,我去!”

“你觉得这事儿,有可能会发生吗?”

“……”方同学伸出兰花指,指着姚黄,娇喘无力的道:“你当真要在开课前十五分钟内和我探讨这么高深的哲学问题?你想气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和京东白条是吧?”

姚黄摇头,没理她的冷幽默,道:“没那时间,咱不讲唯物,也不讲唯心,你凭直觉。”

方榴珠真是服了姚黄这不合时宜的执着,她只能低头屈服:“不可能。一个蝴蝶,一个人,压根不是同一物种,就算有平行空间,就算真有四维以及更高维的世界,也不可能跨物种穿越吧?”

“那如果同样都是人呢……”

“不清楚,不知道,我又没穿过,唉呀,我说大姐,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姚黄和方榴珠只提前了两分钟到了阶梯教室。

两人是一路跑过去的。

姚黄自认理屈,不敢吭声,好在她平日里不是个娇弱的人,女子八百不敢说次次拿满分,但总比方榴珠这个体育渣强。

方榴珠一边跑一边叉腰喘,道:“姚国花,你得补偿我,我容易吗?为了让你陪我点个名,我这是老命都搭上了。”

姚黄陪笑:“好,我赔,你说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

方榴珠看她一眼,意思是“这还差不多”,可看她因跑步跑得眼神明亮,双颊微红,比平时还要娇艳,不由得火从心头起,指着她道:“你不是纯素颜吗?”

“是啊,我就用清水洗了把脸,不是你一个劲儿的催吗?我连乳霜都没抹,这初冬的天气,风一刮,脸都要皴了。”

“那你怎么还这么好看?还有没有天理了?”

姚黄:“……”

这是个小阶梯教室,坐满了也就四五十人。平时上课,教室顶多能坐个半满就不错了,今天却坐得满满当当。

方榴珠低声吐槽:“这是上课还是追星啊?怎么这么多人?”

姚黄倒是觉得老怀甚慰,道:“就不兴人家小师弟师妹们都是爱学习的主儿?凭什么人家来上课你就这么惊讶?学习是学生的本职好吧?”

方榴珠耸耸肩,道:“你应该去学哲学,或是去学政治,再不跟我一个专业也成,动辄就把家国天下放在嘴边上,白瞎你这人儿了。”

本来两人想着在最后一排勉强滥竽充个数,怎耐来得太晚,只剩第一排正中,教授眼皮子底下还有两个位置。

方榴珠一咬牙,道:“走。”

姚黄没什么底气的道:“我说大姐,你一个鱼眼睛,就别往教授枪口上撞了吧?没见过你这种做贼做得这么明目张胆的,你就一点儿不心虚?”

“你明白什么?越心虚越坏事,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你就大大方方的往这儿一坐,冲你这张我见犹怜的脸,教授也不好意思为难你,实在顶不住,你就哭呗。哭得梨花带雨,好看一点儿啊。”

“我呸,我只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噗……”方榴珠笑得鼻涕泡差点儿冒出来,听见有人说“教授来了”,忙一拉姚黄,做正襟危坐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