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陆驿远提议要去宋真卧室看看。

宋真的卧室已久不居人,但宋母勤快,基本每周都会打扫。房间不大,摆设不多,一床一衣橱一书桌而已,天蓝色的窗帘没有花纹,被风吹得鼓鼓。

陆驿远走到书柜前,原木柜子里一排排的书摆得整齐又讲究,陆驿远好笑地发现书籍居然是按首字母的顺序依次排列的。

他抽出其中一本《唐吉坷德》,书里还夹着张用树叶标本做的书签。

他晃着树叶标本:“宋老师以前的课余生活很丰富嘛。”

宋真夺过树叶,随手夹书里,他抓着书本,一脸要向陆驿远兴师问罪的模样:“你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陆驿远靠在书桌上,使得小书桌看上去不堪重负的摇坠感:“等你磨磨唧唧,选个黄道吉日,编上一肚子腹稿,黄花菜都凉了,我可没耐心等到那一天,择日不如撞日嘛。”

“你,你。”宋真气得说不出话。

陆驿远倾身靠过去,把宋真抵在墙壁上,讲话呼出来的气故意呵在宋真脸上,压低了声音,危险又具有蛊惑:“我不是个好人,你才知道么?但我对你会足够好。”

这是第二次突破了安距离,宋真发觉现在这个姿势暧昧又不安,他推拒着陆驿远,拿手上的书砸他的肩膀。

仿佛是雨点打在大象身上,陆驿远根本感受不到这点冲击力,他一把捉住宋真的下巴,宋真眼里的一汪清泉终于波动了一丝涟漪,他强装镇定,扇动睫毛。

仿佛有只蝴蝶在陆驿远心中也扇了下翅膀。

“我现在就想要我的礼物了。”

说罢,陆驿远低下头,宋真马上扭开,脖子绷成了僵硬紧张的线条。

而陆驿远只是把吻轻轻落在了宋真的脖颈上,很轻很柔,像是一位浴火后的战士在亲吻他心爱又脆弱的玫瑰,又像是初夏的荷花,有一滴透明的水珠悄无声息地滚落。

像云朵飘过圆月,微风拂过柳梢。

片刻停留,离开的时候,陆驿远才恢复了他顽劣的本性,拿舌尖舔了一下宋真脖颈上的小片皮肤。

宋真一个激灵推开他,手上的书也“啪嗒”声掉落在地。他仓皇地摸了摸脖子,又把衣服领子使劲往上拉,好像上面已经留下了不堪的痕迹。

陆驿远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带着笑意:“真小气。”

回去的时候,宋真的母亲还强塞给陆驿远几盒子海鲜特产,又把宋真拉到角落。

“你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我当时就奇怪,你爸爸出事的时候,我说要打个电话给阿仁,你偏说不要,我就该猜到你俩是出问题了。他怎么你了?我晚上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宋真连忙阻止:“妈你别,我自己的事我能处理好。”

“你能处理什么呀,你那么听话老实,妈特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负。”

“不会。”宋真保证。

“那你现在带来的那个小陆呢?”宋母追问。

宋真犹豫了会儿说:“他也不会。”

宋母将信将疑看着宋真。

回去的路上,宋真开回他的那辆小夏利,和陆驿远不同车。

宋真左思右想不放心,担心母亲会打电话给陆驿远,嘱托他好好照顾自己儿子之类的话,这太闹笑话。

于是他手机打给陆驿远:“那个,你不用在意我妈说的话。”

“恩?”对面稍稍迟疑了下才听懂宋真意指什么,“普天父母大多如此,大概只有畸形的家庭才例外。”最后他还自嘲般轻笑了声。

但宋真隔着电话也听出他笑得些许苍凉,又难过。

宋真被带偏,正琢磨着回什么,陆驿远那头已恢复了轻松的语调:“下周有空没?”

“什么事?”宋真很警惕。

“啧,就你和我,能有什么事,约会的事呗。”

“下周我要去爬山。”

“……那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