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酒酣宴乐。

刘徇再度豪饮后,终得脱身,回首望去,却见原该坐于身侧的赵姬早已不知何时悄然离席。尚未及细想,他便下意识朝刘安之位望去,一样的空空荡荡。

他心底划过异样,既有担忧,又有说不清的闷堵,不由招来随侍婢子,低声吩咐:“去看看王后如何,是否回了寝房。”

那婢子领命下去,却未在寝房中寻到人,只得回报:“大王,王后并未回房,婢未寻到。”

刘徇闻言凝眉,心中担忧与闷堵交织,此时夜已尽暗,她未回屋,又会去哪儿?

他正欲再命人去宫中其他地方寻,却见殿外忽有一婢子慌张闯入,正遭众仆从阻拦,慌张之中,她见无法入内,便扬声高呼,欲引起众人注意:“大王,婢亲眼所见,王后——王后于宫中私会男子,欲行苟合之事!”

一时间,殿中言谈欢笑与伎乐歌舞骤歇,众人惊疑,数十上百双眼睛皆循声而望,在刘徇与这婢子间来回探望,或好奇,或怀疑,或幸灾乐祸。

尤其真定一行,刘延寿与郑胥两个对视一眼,在信都被忽视怠慢许久,终得看一回刘徇的笑话,只觉快意。

刘徇素来镇定而温和的神色终于破裂,阴沉着脸自座上起身,怒道:“堵住她的嘴,即刻拿下带上!”

门外数名侍从与健妇应声而上,三无下便将那婢子反手缚住,口塞麻布,押入殿中。

刘徇双眸微眯,借着殿中的煌煌灯火,才看清,此女面生,当不是常驻宫中的婢女。他面色越发沉下,既非宫中人,那便十有八九并未妄言。

那婢子众目睽睽下,起先还挣扎不已,片刻方渐平静。

刘徇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拢于袖中的手不由暗暗握紧,冷声问:“污蔑王后乃大醉,是何人令你如此?”

不论事实如何,此刻他与赵姬,在众人眼里实为一体,此女如此说,已令赵姬声誉受损,他亦颜面扫地。

那女子口中被堵住,只慌张的摇头,发出“呜呜”两声。侍从上前,将麻布取出,她才道:“大王,婢不敢妄言!未有人指示,皆妾亲眼所见!”

刘徇眸光冷凝,不得发作,面无表情纹:“何处?”

那婢急欲证明自己所说,忙道:“就在沐华殿,大王可亲去查看!”

刘徇抿唇不语,只抬眸冲郭瞿所在处微使了个眼色。郭瞿十分敏锐,早在殿中生变时,便已趁众人未察之际,躲入暗处,此时一皆刘徇眼色,立刻会意,悄无声息的先众人一步出殿。

旁人见此,纷纷屏息凝神,只观不语。只刘延寿假意劝道:“既是亲眼所言,不若亲去查探,若属子虚乌有,也好证王后清白。”

刘徇目光犀利,一面在心中估量着时间,一面对那婢女森寒道:“你可知,若所言有假,将受黥刑?”

婢女见他未如先前所料一般激愤而起,立即查看,不由瑟然一抖,然思忖片刻,不由又壮了胆子,大声道:“若诓骗大王,愿受刑!”

黥乃酷刑,即以刀刻字于人面,再涂以炭黑,令其永不消退,形同毁容,虽不比刖刑、宫刑等残忍而骇人听闻,于寻常女子而言,却也是致命打击。

众人听她信誓旦旦,不似作伪,不由信了几分,望向刘徇的眼神亦不由多了几分意味。

时下民风豪而悍,妇女拘束亦少,若是寻常休离、改嫁等事,自不足为道,可赵姬身为王后,公然行止不端,形同赤|裸|裸的令刘徇蒙羞。

刘徇不动声色又忘一眼左侧列那张空荡荡的席位,心再度沉了沉,凝神望着门外黑夜,仿佛在思量。直至门外,一悄无声息归来的侍从冲他微不可见的点头,他方暗松了口气。

睽睽之目下,他倏然步下台阶,肃道:“孤平生最不喜出尔反尔之人,你既出此言,便不得反悔。”说罢,也不给她机会说话,直往沐华殿而去。

行至门口,他忽停下脚步,冲想前去一看究竟,却又不敢贸然跟上的刘延寿与郑胥二人道:“方才二位还道要还王后清白,不妨同往。”

刘延寿与郑胥对上他面无表情,深邃可怖的模样,不知为何,莫名生出心虚与不安,讪笑着起身跟上。

沐华殿虽离此处不远,却鲜有人迹,只婢女偶行洒扫之事,如今众人靠近,但见门窗虚掩,却能见到荧荧灯光,显然的确有人在内。

众人心思各异,纷纷看向刘徇,等着他破门而入。

殿门外,刘徇双手紧握,停步命婢女提灯上前,自己却并不动弹。

饶是方才已悄悄派人前来,他心中仍是惴惴,生怕当真瞧见最不愿见到的场景。

婢女轻叩门扉,唤道:“大王在此,王后可在内?”

屋外一片寂静,十数人屏息凝神,静待回答。

屋内传来脚步声,两婢女推开虚掩的门步出,齐齐行揖礼道:“王后方才因醉酒,回屋时不慎扭伤,幸遇真定王太子,将婢等唤来。今王后正在殿中小憩。”

说着,二婢侧身让开,令众人看清屋内情形。

屋内正中一屏风,前设独榻,榻上斜倚一娇弱美人,正是赵姬。

她仍是一身方才宴上的藕荷色曲裾,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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