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

李云出门的时候差些让急行而来的轿子撞了。身旁的白公子及时拉住他退了一步,才没被磕着碰着。

轿夫慌慌张张地踩住脚步,人没撞上,倒是轿子里的罗洪被颠了一下。罗洪刚在白府里受气出来,正是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探出头来正欲撒气,竟认出那是白公子,脸上更黑了。

娘是个泼妇,儿子是个疯子!白府上下没一个好东西!

只是碍于白公子手脚功夫还挺厉害,罗洪也不敢随意触霉头。

“晦气!”罗洪啐一口,悻悻地骂着轿夫,走了。

李云二人无端端被骂,但是轿子走得快,眨眼就拐弯没了踪影。李云愤愤暗骂“你才晦气”,然后继续哄着白公子上了侯在不远处的马车。

这是齐帘替他们备好的。

李云自昨夜就下了决心将白公子带到秦大夫那儿去。本想大清早就出门,结果让白夫人耽搁了好一会。

备车一事也不大顺利。

李云唤不动下头的人,只能请齐帘出面。齐帘想着好端端的,怎么跑那药房子去,自然不肯。李云假意咳几下,直把齐帘咳得脸上褪色,立马给他备了马车。

待他拉着白公子出门,齐帘又将人拦下了。三人在院子门口对峙。李云不吭声,抬眼朝白公子看去,眼神直晃晃的,那点小心思不言而喻。白公子眨眨眼,向齐帘看去。齐帘让白公子盯得浑身不自在,就去瞪李云。

就这么一个来回,完不用浪费口舌。白公子先迈出脚步,齐帘只得由他们去。

秦大夫住得远,刚好与白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马车辘辘向前,李云从窗口处探着头去看路。

白府大门渐渐远去,最后拐角就没了。但是大路继续往四面八方通去,好像没有尽头。

他手里攥着白公子的手,手心有点热。李云没有回头,他看着外头出神。

马车颠颠簸簸的,经过的路口时宽时窄,有时人潮拥挤,有时冷冷清清。

身后的人靠上来,轻轻在李云的头上蹭了蹭。他比李云高,就这么蹭在对方身上,也一同往窗外看去。

此时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雾气并未散去多少。

两人这么看去前方,远远的地方并不清晰。

但很快,马车就停下了。

秦大夫家门很小,贴着一副红对联,已经有些褪色了。上头字迹尚缺笔力,显得稚气,但胜在顺眼。只见那处宅子开了门,药香味儿就先一步冒出来,冉冉不绝。

治不了

大清早的,秦大夫家门还算热闹。来来往往的好些都是邻里,不是小毛病过来找秦大夫看看,就是送东西过来的。见白府马车停在门前了,纷纷侧目打量。待里头人下来了,其中一人一身锦衣、面容俊朗的,那些眼神便奇奇怪怪,各种心思都有了。

李云领着人进去后,在窄梯上唤住正要上楼的秦大夫。

秦大夫手里拿着药材还在想事情,一回头见是李云,倒是挺高兴,嘴角正要笑呢,可扫了眼他身后的白公子,嘴边立马就塌下来了。原本磨磨蹭蹭的脚步当即矫健起来,咚咚咚地几下,大步流星上了二楼去。

李云喊都喊不住人;心急之下,让白公子寻个地方坐着歇息,脚下生风也跟着咚咚咚跑上了二楼。

小宅子的二楼比下头宽敞多了。就是不少柜子或开或闭,随意搁置着,满地散开不少纸磨以及药材片儿,到处零零乱乱的,也就靠窗的地方简单搭起的木床还算整洁。

秦大夫拨开一处纸堆,露出桌子一角,刚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李云就追上来了。

秦大夫问他咳嗽好些没。

“没见咳了。”李云答,见他神色没有刚才那么冷,张嘴就问:“秦大夫、您老人家能给我家公子把个平安脉么?”

秦大夫哼一声:“给他把的平安脉还不够多么!”见李云张嘴,直接打断道:“走罢走罢!他这症少来烦我!老头子治不了!”

李云一听就急了:“您医术妙手回春,怎么就治不了呢!”

“你小子操什么心!”秦大夫扬声斥道:“整个白家都给他劳心劳力的!你倒不如先顾好你自个!”

这道理李云怎会不懂!可他就想操心、偏要操心、止不住操心!

于是让秦大夫一骂,他人更来劲了:“他们归他们!我就看不得他这般!您老就去看看罢!”

“你不听老头子的话,早晚要吃亏!”秦大夫一口气憋得胡子都抖了抖,本又要训他的,但见李云身后窄梯的栏杆处半遮半掩着一张脸。

栏杆的阴影模糊了半边脸,唯一能看清的是另一边脸上黑兮兮的眸子。眸内无光,冷冷清清的,就这么盯着他俩。

秦大夫话都哽住了,再看李云,一脸心急如焚。

本来出口的话都消失在欲言又止之中,微微佝偻的背影顿时苍老了好些年岁。

“走走走!”他打发李云。

孰料李云噗通一下跪下来,嗓子都急得哑了:“秦大夫、秦大夫!医者慈悲、您就当做善事——”

秦大夫转身就走,李云扑过去拉住他的衣摆,却听他冷声道:“病不在身,怎么治!”

他唬一句,砸得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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