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

白公子问他还想听多少,李云将人抱得很紧,没多吭声。白公子便抚着他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待到夜深人静时,才低声与李云说:“睡了罢。”两人便相拥而眠。

次日一早,惠萍领着人过来给院子除故纳新,又安排李云去做件新衣裳过年。

这事是白夫人特意叮嘱要办的,惠萍对李云还算不错,很是上心操办。

临过年,城里好的裁缝活儿多得忙不过来,但白府的贵人每年都做新衣过年,自然怠慢不得,

就带上布料和绣花品专门到白府一趟。听闻今年白府娶了亲,还以为要给少夫人做成衣的,自作主张多带了些艳色的布料来。

惠萍瞧了不甚高兴,说颜色太艳了,让他换些合适成年男子的布料来。说罢又把李云领出来,让裁缝量了身,就吩咐人送裁缝走。

裁缝边走边奇怪,就多嘴问领路的下人:“府上怎么不给少夫人添新衣呢。”

“还少夫人呢。”下人语带不屑,压着嗓音道:“娶了跟没娶一个样儿!”本来还要揶揄几句,恰好遇上了陆有恒便止住嘴。两人平日有几分相熟,就寒暄几句,各自散了。

如今陆家在外头添了屋子,陆有恒就少有回来白府。今日米铺年末发薪,多给他几分红利,算是添个彩头。他回了一趟家,又捎了些糕点,给李云送去。

陆有恒没走上几步,又与伙房几个妇人碰上面,其中一个正是上回口出恶言的俞大嫂。

俞大嫂面露尴尬,正想朝陆有恒搭搭话,缓缓上回矛盾。哪晓得陆有恒目不斜视就走了,气得她脸都白了几分。

什么东西。俞大嫂暗地啐一口,悻悻回了伙房。只是这事成了她心头里的刺,每每想到就恨得牙痒痒的。晚些时候见着了儿子,还把这事添油加醋骂了陆有恒一通。

俞大嫂的儿子俞当在白府当了好些年的护院,自然与陆有恒也有几分交情的。听了此事后颇感不悦,暗骂陆家不是东西,为了富贵,脸面都不要了。也不知想到啥,脸色难看许多,他话头一转,让俞大嫂从伙房里偷偷备些好的吃食出来,不需要太多。

估计不是头一回了,俞大嫂不情不愿地埋怨:“倒是供起个小祖宗来了。”虽说这么抱怨着,手脚倒是利索,不一会儿就偷偷给俞当塞了个小包裹。

包裹不大,自然装不了多少东西。只是年关将近,府里添这添那的,事儿又多,便没人察觉过来。

俞家母子又细细说了两句,就散了。

这小小事情,在偌大白府里实在不显眼。

学医

那头陆有恒寻过来时,李云就在院子里发呆。

陆有恒见他心事重重,也不知道想什么,眉头都皱起褶来了。好容易将人唤回神,李云接过糕点后愣愣地看过来,陆有恒就问他咋了。

李云吞吞吐吐好一会儿,才道:“恒哥,能跟你借点银子么。”毕竟先前有过金戒指的前车之鉴,这话便说得扭扭捏捏的。

陆有恒疑惑,问他是做啥用的。

李云揉着手里的糕点,直把糕点揉得黏黏糊糊的,也没回话。

陆有恒试探问:“可是看病用的?”

李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身体有异。这才几个月光景,竟忘了这茬。

想来真是可笑,他人说他有疾,他便病了十几年。

李云摇摇头,也顺带打消了念头:“没事了,恒哥。你当我没说……”话还没说完,陆有恒就板起脸说:“你若有急用,哥哥还能省着你的?!”没等李云回答,他便掏出钱袋子来,塞到李云手里。

沉甸甸的钱袋子分量不轻。陆有恒刚收了米铺的钱,本想着这两日给家里添些物件的,现在一把掏出来,给了李云。他拍拍李云肩膀,啥也没多说就走了。

手里的米糕早被捏得七零八散的,让油纸包着,好些还黏在油纸上头。李云咬了一口,有点甜腻,眼里便红了一圈,不由得抽抽鼻子。

约莫午时刚过,秦大夫发现李云又来串门便很是惊讶,差些踢翻了脚边的小药壶。

“他、他当真喝了药了?”秦大夫又是着急又是期盼,见李云面有难色摇了摇头,眉头又皱起来,打发李云说:“那你还来干甚!去去!甭挡着我路!”径自心疼刚刚踢到的小药壶。

李云堵上前去说:“秦大夫,我、我想学医!”

秦大夫怔了怔,却当没听见,弯身摆弄起小药壶来。

李云急忙蹲下身帮他将药壶收拾好。他手上虽然急,但毕竟昨日刚打过下手,竟也收拾得规规整整的。

秦大夫挑挑眉,颇为满意,嘴上却怨气十足,骂他:“学医?你学哪门子的医!你晓得啥是杞根、地枫,分得清生熟地黄么!”

“我定好好学!一日认不来就两日、三日!定能学得来的!”李云慌慌张张回话,唯恐答不好,还补上一句:“学医的银子我也带来了,您瞧瞧够不够!”

秦大夫瞧着他捧上来的钱袋子,气笑了:“学得来又如何!你会认字么?”一句话便将李云堵得哑口无言。

李云脸色当即白了,料想是没考虑认字这事情。毕竟十几年目不识丁也这么过来了,今日才正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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