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

李云哭累了,竟抱着身子睡过去。可睡梦中一点也不安稳,总觉得心惊胆战的,半夜里就跳醒了。

身后那人似是在熟睡,李云摸黑爬起身,好容易在床边寻到自己的裤子套上,可是腰带已经被扯断,他只能攥着裤头慢慢挪到门外。

腿间疼痛难忍,他走了几步都疼得要哭。惨淡的月色照着他狼狈的模样,看着他几步一歇。好容易回到小屋子那头,笨手笨脚地推门进去,吱呀一声在夜色里很是明显。

李芳就是被这一道开门声吓醒,自以为屋里进贼了,匆匆点了小烛台出了房门。小烛台的火光不大,隐隐约约照出缩在门口处的身影。

她一看便在夜色中认出是让蕙萍叫走的李云,一口恶气上来就道:“三更半夜的、偷偷摸摸干啥!不是伺候白少爷去了么!怎么现下回来了?!”

李云一听伺候两字,只觉得浑身难受,哽咽了两下,不吭声。

李芳觉得奇怪,这才靠近一看。这一看可不得了,李云衣裳不整,嘴上浮肿,脸上泪迹斑驳,活脱一副被欺凌过的样子。

两人的动静不小,似乎打扰到陆有恒。只听他的声音在某扇房门后隐隐约约传出来:“阿娘、你嚷什么呢……”

吓得李芳赶紧把李云推回他的小隔间,带上门。

隔一会陆有恒揉着眼睛开门,李芳佯装淡定道:“我睡不着起夜而已,你赶紧去睡!明早还要去米铺呢!”

李云锁上门,听着外头两人的对话,爬上了床拉起被子把自己盖住。即便盖得严实,他还是觉得冷,整个蜷缩成一团,嘴一瘪,呜呜地低声哭了。

外头很快就静下来了,李芳推推小隔间的门,没推开也就走了。

她回房躺下,却翻来覆去整夜都睡不着。

次日一早,她去寻蕙萍。

蕙萍起先吞吞吐吐,最后才坦白。

李芳大怒:“我当你是好姐妹,都已经提醒你了!这样一闹,这孩子下辈子还能过么!”

蕙萍只觉愧疚,没答话。

李芳继续说:“这么作践人!我这当二姑的还哪有脸面见李云那孩子!”

蕙萍只得说:“这事是我办得不好。日后我定多打点打点,让李云衣食无忧也是不成问题的。白夫人最是大方,定不会亏待李云!”

李芳说:“哪还能有日后!你与白夫人说说,赏了这孩子治病的银子,我安排他回乡去!”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蕙萍焦急地拉住李芳:“好姐姐,我是错了,可也错有错着!白公子现下可宝贝李云了,如若李云走了,真闹腾起来,你我也省不下心呀!”

李芳听得自个儿都七上八下的,可还是强硬地说:“不行!我是他二姑,不能明知是虎口还要推他进去!”

蕙萍真怕李芳把李云送走,把心一横,斥骂:“你还是有恒侄子的亲娘呢!自己娃儿的前途都不要了么!”

契据

李云是饿醒的。他恍恍惚惚地爬起身,只觉身上又累又虚,肚子饿得不行。好容易爬下床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换衣裳,裤子因为没腰带系着,早就褪到小腿处。两腿间斑斑驳驳的白点,他看了一眼,立马脱下裤子在腿间胡乱拭擦干净。

待他换好衣裳出门去,发现已经是日上枝头了。屋内静悄悄的,隐约听到外头与平常一般忙碌吵杂。

李云不敢在屋内翻东西,想着平日里伙房的厨子挺和善,看能不能去那儿讨点剩饭填一下肚子。他才出门,蕙萍正在不远处往这边走来,瞧见李云出来了,竟挽起裙摆小跑过来。

李云没瞧见她,刚走几步便让蕙萍拉住。他大骇,嘴上抖抖,怕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蕙萍见他一脸憔悴,心里头也过意不去。她放轻语气,哄道:“阿云呐、身子还好啊?”

李云整个人都哆嗦起来,脸煞白煞白的,竟不知怎么回答。蕙萍见李云已经傻懵了,深知昨日遭罪得厉害,轻轻拍拍他的手背,嘴上又温柔了几分:“还未吃过东西罢?你随我来,夫人给你备了好些吃食呢。”

白府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可自昨夜起李云便觉得消受不起。何止消受不起、他想想都要心惊胆战好几回。

李云狠命地抽回手,蕙萍拉都拉不住,差点还摔了。只见李云铁青着脸,差些就要尖叫出声:“我不去!”说罢就要走,蕙萍喝住他:“李云!你这孩子可要傻了不是!事儿怎么都拎不清呐!夫人让你过去、甭提是非道理,主子就是咱们的天,还有不去的理了?你也别犟、到了夫人那儿,顺着点,好处多得是!怎么这小脑瓜儿就是不开窍呢!”

李云咬牙:自己不就是顺着顺着,都让人顺到床榻上去了。这么一想,人虽然虚得很,还是撑着一口气跑了。

蕙萍都拦不住,啧一声,暗想这娃傻呀、之后可要受罪了!

李云走不远,不一会就头轻脚重,脸色惨白,扶着墙一步一步往伙房蹭去。伙房里头相熟的长工见他嘴唇都发青,吓得不行,慌忙扶着他坐下。

李云道:“阿叔、我饿得慌呢,还有剩菜剩饭不?”

长工笑骂:“看你这模样、活脱脱饿死鬼投胎!”摇摇头继续道:“你等哈。”说罢,还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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