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扒下来给李云带上。

李云只觉那镯子烫过火,几乎要把他的腕子都烫熟!

白夫人抓住李云的手拍了拍,力道很轻,却无法挣脱。她和蔼地道:“好孩子。还没喊娘呢。”

李云手心都在冒汗,硬着头皮低低喊了声娘。

白公子这才笑了。

白夫人望着白公子,也笑了。

糟蹋

那头李芳也着急,好不容易等到日落西山,终于等来了蕙萍。李云低着头跟在蕙萍身后,还没来到李芳跟前,李芳便箭步上前询问。

蕙萍又是喜又是忧。

喜嘛,好歹白公子愿意吃饭睡觉,白夫人无须再担惊受怕;忧呢,就是李云这小子。白公子竟把李云当作罗笙,非让白夫人认了这个男儿媳,这日后可怎么善后才好!

刚刚若不是蕙萍机灵,说伺候“少夫人”回去歇息,让白夫人母子说说话,白公子还不肯放人呢!

李云一出门就苍白着脸拉住蕙萍的袖子问:“蕙萍姑姑、小的可以走了么!”蕙萍还真不知道怎么答话。

李芳一听白公子失魂到这份上,也颇为尴尬;匆匆指使李云先离开,她把蕙萍拉回房内偷偷地说:“哎哟喂!我的好姐妹呀!这事你可办糊涂咯!”

蕙萍问为何。

李芳张望一下门口和窗户,小心翼翼地凑近蕙萍耳边说:“李云那孩子身子有毛病!”

“毛病?!”蕙萍狐疑。

李芳絮絮叨叨说:“这事也怪我,没多想!怎么能不多想想呢这事!若李云是个正经孩子,便是让他天天伺候白少爷也无妨,顶多就算是个贴身小厮呗!碍不了日后娶妻生子!可李云身子不行,天天伺候白少爷,还以夫人自居,哪日出事了,遭殃的还是我们姐妹呀!”

“哎哟!这话怎么绕来绕去,没一句清楚!”蕙萍让李芳说着也着急了。

李芳做贼心虚般又四周张望一下,拉过蕙萍低声道:“李云有病!他身子不清不楚,不男不女!”

蕙萍大骇:“当真?”

李芳点点头:“当年他家里人带他去瞧过病,没钱治,就拖到现在。”顿顿,又言之凿凿地说:“那孩子每月还得来葵水呢!”

蕙萍倒吸一口气,抓紧李芳的手:“好姐姐,你可甭哄我。”

李芳道:“事关重大,我怎么会骗你呢!”

蕙萍瞪大眼,把李芳这一番话在脑子里滚了几滚,又挑又拣终于扒拉成一句话,慢慢卡在咽喉间。李芳以为蕙萍是吓着了,不一会蕙萍就回过神对李芳道:“这事,没其他人知道罢?”

李芳道:“这事、村里头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城里也就我夫妻知道。”

蕙萍叮嘱道:“这事儿不小,你可别往外说去。回去也跟家里人说说,知道不。”

李芳答行。

蕙萍离开时看见李云换过自己衣裳,正提着之前那套衣服走出来。少年的骨架不大,棱棱角角显得太瘦,愁眉苦脸的神色也不讨喜,蕙萍刚刚那个算盘打了一下又散了。

她偷偷捏捏手帕,暗忖:白公子也就一时的兴起罢了,自己又何苦糟蹋这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