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接着,“哐”的一声,拖着一身晃荡的大肥肉,狼狈跪在容温脚下,“公主饶命呐,奴才绝无诅咒万岁爷之意。公主开恩,奴才知错了,请你看在奴才额娘的份上,饶了奴才。”

&ep;&ep;“知错便好,起来吧。”桃知唱了红脸,容温自是唱白脸的,“你是孙嬷嬷的儿子,本公主怎会入府第一日便罚你,自个儿记住以后说话谨慎些便是。”

&ep;&ep;“多谢公主,多谢公主!”海塔慌手慌脚的爬起来,借着袖子擦汗的动作,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偷偷去觑容温的面色。见容温笑得和善,他脸上的惊惶褪去九分,心想这大公主果真如他额娘所说一般温顺好脾性——那就好办了。

&ep;&ep;海塔心头冷嗤一声,不经意斜睨了桃知一眼,目中凶光忽闪。

&ep;&ep;不过,这只是片刻之间的眉眼官司。很快,海塔那张胖脸又自然换上了讨好的假笑,谄媚又热络的与容温搭话,“公主今日搬府,奴才怎么没瞧见奴才额娘在旁帮衬?”

&ep;&ep;孙嬷嬷自是被容温软暗地里软禁着的。

&ep;&ep;不过,做戏要做全套。

&ep;&ep;“嗯?”容温佯装诧异问道,“孙嬷嬷说家中有事,告假半日,海典仪不知道吗?”

&ep;&ep;海塔闻言,两条粗眉蠕动。他还真不知孙嬷嬷的去向,莫不是去了恭亲王府……

&ep;&ep;海塔很快反应过来自己险些把自己老娘的底给揭了,忙不迭的描补,“哦哦,是这样的。进来倒春寒,奴才外祖身子一直不适,额娘肯定是回去探病的。今日奴才出门早,怕是不巧与额娘错开了。”

&ep;&ep;“原来如此,海典仪清早出门,甚是辛苦。”

&ep;&ep;容温客客气气道,“昨日本公主还听卫长史讲,你们去拱北城查看庄子时,你出了大力气。正好本公主一直拿不定主意到底选拱北城附近哪几处庄子,不如你与卫长史再商量商量,必要之时也可再去问问你哪位县丞表兄,定好了再来回禀。”

&ep;&ep;容温如是说,相当于忽然撒了手,把那一万两银子交给了海塔与卫长史。

&ep;&ep;一万两……

&ep;&ep;海塔咽了咽嗓子,目中满是贪婪之色,心道这宫里出来的公主果真好忽悠得很,忙乐滋滋的领了命。

&ep;&ep;卫长史在旁,听闻容温不过与海塔说了三言两语,便任人唯亲,突然放权,越发觉得自己这个长史之位岌岌可危。神色微动,似想说些什么。容温没给他这个机会,领着人出了廊檐,径直进了第二进的院落。

&ep;&ep;第二进院落名为舜华殿,乃公主起居的地方。

&ep;&ep;此处除非有公主宣召,外男不得擅入,卫长史自是被挡在外面了。

&ep;&ep;舜华殿以清水脊筒瓦砌的屋面,有正殿五间,东西配殿各五间,十分开阔。内里布置,则是前几日桃知亲自过府操、办的,一应什物都按照容温的喜好与习惯来的。

&ep;&ep;朱漆楼花长窗前,放着张精巧的春藤案,案上摆放白点朱流霞花盏。几步之外,昙花小榻边上,绿釉狻猊香炉里千亩香掺着阇提华香味道清淡适宜——都是些精巧却又不过分张扬奢华的物件。

&ep;&ep;容温四处转转,越看越满意,夸起人来毫不吝啬。素手一挥,阔气的给府中奴仆多发了三个月例银。

&ep;&ep;樱晓因昨日容温训她,本还有些怏怏的。如今听闻多发三个月例银,背过人后,忍不住翘着唇角与容温玩笑道,“公主刚花了一万两银子出去做诱饵、打水漂。这会儿又多发三个月例银,待到夜里,可别心疼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ep;&ep;“若能用那一万两一举除掉身边的眼线,怎么瞧都是笔划算的买卖。有舍有得,谈什么心疼。再说……”容温戏谑笑道,“你当我是你个见钱眼开的吝啬鬼,听见多发月银,连气都顾不得生了。”

&ep;&ep;“公主!”樱晓臊得直跺脚。

&ep;&ep;桃知跟着帮腔,“公主又没说错你,你怎还羞上了?”

&ep;&ep;“啊——你也跟着公主欺负我!”樱晓咋咋呼呼的去扑桃知,两人笑笑闹闹,挤作一团,一扫昨日被郡王府暖房弄出来的沉郁。

&ep;&ep;偌大的舜华殿,总算多了几分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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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搬入公主府后第三日,便是容温的回门礼。

&ep;&ep;容温早早便被宫女们从锦被里挖起来,勉强用过几口早膳过后,便由几个宫女服侍着,上妆梳头,换上前后正龙的香色公主朝服。

&ep;&ep;待一切妥帖后,桃知才小心翼翼从镜奁上捧来一顶金孔雀衔红宝石薰貂朝冠,扣在容温头上。

&ep;&ep;重量十足的朝冠一扣下来,容温顿觉番镜里的自己脖子短了一大截。不太舒服的扶扶脖子,托着桃知的手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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