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但‘恭亲王’这个名号,却犹如噩梦一般,时时刻刻缠着她,抓住一切机会,把她往泥淖里拖拽。

&ep;&ep;从前在宫中,陈太妃与孙嬷嬷见四周没人,便会拉着她不停歇的说恭亲王的好,说恭亲王有多看重她这个女儿。然后告诉她,宫中无人会真心待她好,千万不要与他们走得太近,只有恭亲王一家是自己人。

&ep;&ep;幼时的容温只会似懂非懂的点头,长大后的容温却知道分辨——什么叫好与不好。

&ep;&ep;如果在她身边安插无数眼线,无时无刻不试图控制她,盘算从她身上得利——如果这些能称得上好,那恭亲王确实对她挺好。

&ep;&ep;容温自睇着恭亲王,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开口,“王爷怕了?”

&ep;&ep;“住嘴!”恭亲王额上青筋直跳,恶狠狠道,“如果你现在把手里的放印底契交出来,以后,这恭亲王府还认你这个大格格!”

&ep;&ep;“既然如此。”容温话在嘴里打了个滚,故意停顿片刻,笑意讥诮,“那我更不能交了。”

&ep;&ep;“你……”恭亲王一手指着容温,气得脸上的横肉直哆嗦,缓了片刻,才恨声道,“你先软禁孙嬷嬷,后又故意把大笔银子给海塔,蛊惑他伙同孙县丞,以恭亲王府的名义放印子钱不说,还放得比‘皇债’还高一分!怎么,你这是存心要把我架到皇上头上去,打算引皇上治我得罪吗!”

&ep;&ep;自唐朝起,一直到本朝,历朝历代都有印子钱,只是叫法不一。

&ep;&ep;印子钱这种东西,放得好,利国利民;放不好,民不聊生。

&ep;&ep;是以,唐朝特地在《唐六典》中规定——凡质举之利,收子不得逾五分,出息债过其倍,是利不得过五分,利不能滚利。

&ep;&ep;后明朝不但尽数沿袭前朝放利规定,还格外加了一条“违禁取利”的罪名。

&ep;&ep;到了本朝,以皇帝为首的各级文武衙门、王公大臣,都在公开或半公开地放印子钱取利,数量极为庞大。

&ep;&ep;“皇债”、“官债”、“营债”与民间的私人印子钱,种目繁多。

&ep;&ep;是以,皇帝为了便于管理,特地使人在前人基础上,著了《大清律例.户律.钱债.违禁取利》,规定了私放钱债不得多取余利。

&ep;&ep;不过,这律条虽是皇帝主持著的,但皇帝本人向来把它视如蔑出,所以“皇债”的取利多寡并不在《大清律例》里。

&ep;&ep;但是,皇帝却严格要求“官债”、“营债”与民间的私人印子钱等,遵守律条。违者,通通获罪。

&ep;&ep;昨日容温听卫长史说,海塔把从公主府支的银子,偷偷用于放印子钱。且贪心不足,打着恭亲王府的名头,取利几乎与‘皇债’比肩时——便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ep;&ep;卫长史经由她的授意,略施小计,便诱得海塔把放债取利的债额提至比‘皇债’还高出一分。

&ep;&ep;至于海塔为什么不用公主府的名号,而是用了恭亲王府的名头。

&ep;&ep;大约一是觉得她这个公主过不了多久便要去蒙古,和亲公主的身份在京中威慑力有限,不及王府的名头风光好使。

&ep;&ep;二则是秉性所致,与他额娘一个德行。从来不记得,养活自己的,究竟是谁人的米粮。

&ep;&ep;第18章

&ep;&ep;事到如今,气急败坏,指责叫骂,反倒容易落了下乘。

&ep;&ep;况且,皇室宗亲,八旗爷们儿,素来爱面子——那肯让一干奴才看尽笑话。

&ep;&ep;恭亲王好歹是在朝堂上混了二三十个年头的人,张狂脾性之下,基本的自控力还是有的。

&ep;&ep;微阖虎目,瞪视容温片刻后,厉声开口,简单利索的两个字,“条件?”

&ep;&ep;容温葱白的指头略往孙嬷嬷方向一点,四平八稳。面上在笑,眸中却平静得近乎漠然,“王爷的狗,王爷来处置。”

&ep;&ep;她被太后教养得极好,从小到大,无人不夸一句斯文有礼。长到快二十岁,还是头一遭这般,言辞尖利。

&ep;&ep;“这些废物胆大包天,连累王府至此,本王绝不会轻饶。”恭亲王阴狠道,“你先把放印子钱的底契交给本王!”

&ep;&ep;“此时此刻,装傻便很是没意思了。”容温淡声道,“王爷知道我在说什么,公主府不比王府阔气,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也不会养。”

&ep;&ep;“那些人都是王爷授意安插的,想必料理起来不是难事。一日,就一日。届时如果我身边还未清理干净,我便拿着恭亲王府违律取利的底契入宫,请皇上做主。”

&ep;&ep;“混账,你胆敢威胁本王!”恭亲王猛力一拍案几。因几桩陈年旧事,皇帝待他一日不如一日,王府境况江河日下。否则,他何至算计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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