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卫国公缓缓坐下,一只手撑着床边,抬脚由赵姨娘替他脱去靴袜,冷哼一声,倒是径直入了套:“你说她是不是过糊涂了,好端端的孩子竟都被她教成硬骨头,软硬不吃,要是谁都像月儿和松儿一般,那我一点都不着急上火。”

&ep;&ep;卫国公口中的松儿是赵姨娘所出的庶子,名为沈延松,今年也十六,同沈惊月龙凤胎,上月回了外家,算算,也快要回来了。

&ep;&ep;赵姨娘娇嗔道:“我这两个上不的台面的,哪里及大娘子的晚姐儿、远哥儿金贵,他们身份尊贵,有些小脾气也是理所应当。”

&ep;&ep;“嗯!就你也这么说?你瞧瞧,是不是你们的错,金贵?金贵什么金贵?没有老子爹,能有她们的尊贵?切不可妄自菲薄,我待他们四个都是一般的好。”

&ep;&ep;赵姨娘眉眼含春,怯怯的垂下头应声,却在低头的瞬间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诡异又讥讽的笑,旋即消失。

&ep;&ep;忽的有小厮迈着步子匆匆前来通报。

&ep;&ep;卫国公才堪堪止了话头,看向来人,蹙眉道:“有事?”

&ep;&ep;那下人走到卫国公面前,行了一礼,这才颔首道:“齐司马没了。”

&ep;&ep;“什么?!”因着动作太大,卫国公险些踹翻了水盆,身子往前倾了倾,“你说谁?”

&ep;&ep;满脸不相信。

&ep;&ep;小厮又重复了一遍,卫国公眼睛瞪得大若铜铃,手缓缓垂了下去,掌心一片冰凉,指尖发着颤。

&ep;&ep;赵姨娘忽然站起身子,一拍手合计,忙贺道:“哎呀,这样一来,侯爷又少了一根眼中刺,听说齐司马是根硬骨头,软硬不吃,上月公然挑您错处......”

&ep;&ep;谁成想卫国公面色大变,怒从天降,一脚踹翻了洗脚盆,水洒的*到处都是,怒道:“你懂什么?!眼中刺,你告诉我!谁是眼中刺!”

&ep;&ep;赵姨娘吓了一跳,若不是躲得快,那水就要泼到她身上了。

&ep;&ep;她不明白,卫国公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齐司马没了与他何干?

&ep;&ep;只见卫国公双唇颤抖,他抬眼看向面前的下人,抖手问道:“你们怎么到现在才同我说?”

&ep;&ep;小厮见状,忙跪倒在地,以额触地,趴在地上颤声回道:“主人饶命,世子原先回来找过您,你不在府中,他只得匆忙带队去了义宁。”

&ep;&ep;卫国公一听这话,急急忙忙起身穿袜子,左穿穿不上,恼怒至极一把甩了袜子,趿着鞋,踉踉跄跄去了东院。

&ep;&ep;他到东院时,沈延远和苏氏正在一起说话,想来便是齐司马没了这件事。

&ep;&ep;他细细审问沈延远,得知了情况。

&ep;&ep;朝上外称司马唆使皇子,朋党比周,獦撩勾结,不由分说五花绑了去。

&ep;&ep;据沈延远交代,若是午间卫国公和另几名重臣入宫,到时候说些谏诤他的话,叫天子打消疑虑,或许齐司马能保下来,好点就贬官,再不济流放百千里,不至于落了个没了的结果。

&ep;&ep;陛下口中说私审,无非是叫众人看齐司马笑话,公然在义宁要将人绑了,齐司马自觉被羞辱,一口气吞不下去,以头抢柱,血溅三尺,就那么没了。

&ep;&ep;世事无常,原来一条命也不过微茫如尘。

&ep;&ep;卫国公忽而眼尾微红,心下悲怆,难能的生出几丝悲悯,苍凉道:“互相制衡的几大家,而今竟然也这般被动,日后,只怕是更要小心谨慎了。”

&ep;&ep;南明安定数百年,何至于突然就走到这一步?

&ep;&ep;生老病死,皆为常事,天子心有执念,而今弄的朝堂动荡,常此已久,祸乱百出。

&ep;&ep;苏氏拿着帕子抹泪,心知这是劫,长吁短叹不已:“以前官官相制,天子放心。虽说是制衡,却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今损了齐司马,人心惶惶。日后,你也少走动些,但有什么话,藏在心里,不必广交豪杰,霞友云朋未尝不可。”

&ep;&ep;卫国公点了点头,这件事上,赵姨娘什么都不懂,同她说,她反倒过来恭喜自己,真是不知头上已经岌岌可危的悬着把尖刀了。

&ep;&ep;唯独苏氏,是明白他的。

&ep;&ep;她的心思很透亮,有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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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沈惊晚也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些消息,心神不宁,看书也是囫囵个的翻,半天未曾翻动一页。

&ep;&ep;但听到响动都要偏头去瞧是不是沈延远来了。

&ep;&ep;门外忽有丫头唤了声:“世子。”

&ep;&ep;沈惊晚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子迎了上去。

&ep;&ep;沈延远从怀中掏出一卷兵器古卷放在她桌上,见她没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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