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知晓赵玉与他这位姑母的交情,这才一起带着进去了。

&ep;&ep;赵玉从来都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寿阳大长公主正是喜欢他这副有生气的模样,二人才如此投契。

&ep;&ep;眼下赵玉伏在榻上,背后的纱布早就被又渗透出来的血迹与药汁,浸得看不出本身的颜色,房中都充斥着浓烈的药味,寿阳大长公主却无暇顾及这冲鼻的药味,对崔国舅道:“这是长嫂下的手?”

&ep;&ep;崔国舅不发一言,只是点点头,见太医院的医正来了,知晓是又到了换药的时辰,赶忙就要去帮忙。

&ep;&ep;寿阳大长公主却不放他走,扯住崔国舅的衣袖:“怎会如此严重?”

&ep;&ep;崔国舅这几日可是出奇得迷信。

&ep;&ep;整日里头求神拜佛,就指着自己的外甥能赶紧醒来熬过这一关呢。

&ep;&ep;谁知瞎拜了一通不见好转,他是个百无禁.忌的,甚至于威胁神佛若是不保赵玉醒来,便拆了庙宇这样的话都胡乱说出口了。

&ep;&ep;吓得崔夫人连连告罪,生怕神佛迁怒。

&ep;&ep;当时崔国舅还横着呢,冷哼一声:“若是保不了凌官,怕是也没有什么能耐迁怒于我。”

&ep;&ep;当时百无禁.忌,现下却听不得了寿阳这泄气的话,赶紧雪着崔夫人的模样双手合十道:“呸呸呸,不严重不严重。”

&ep;&ep;“都快有进气没出气了,你说这不严重?二百鞭,依着常人的体格是扛不住的,可本宫知晓太子的身子,受些皮肉之苦是有的,怎会是这般的光景?”寿阳大长公主美目圆睁。

&ep;&ep;“不是二百鞭,是五百。”崔国舅侧身让医正进门。

&ep;&ep;寿阳大长公主不敢置信:“这可是要命的数!荒.唐!”

&ep;&ep;崔国舅叹了口气,这是自己胞妹的偏执,谁说不是荒.唐呢?

&ep;&ep;医正将太子殿下背上的纱布缓缓取下,露出内里的情况,寿阳大长公主起初还敢站在一旁,待到赵玉的背部全部裸露在外,她眼眶都忍不住红了起来。

&ep;&ep;“人心可都是肉长的。”她低声道。

&ep;&ep;崔国舅没有接话,专心看着医正的处理,本来还有进气没出气的赵玉手指头突然动了动,苍白无色的唇张了张,钻出了两个字。

&ep;&ep;崔国舅喜出望外:“这是不是要醒了?”

&ep;&ep;医正也赶紧去搭脉,又去翻赵玉的眼皮,刚才的动静如同是众人幻觉,赵玉又没有了声息。

&ep;&ep;医正遗憾地摇头:“像是晕厥之中做了什么梦,又或者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人。这般的动静是没有用的,只是一时的回光罢了,需要让太子殿下有强烈的意志,想要脱离晕厥惊梦,才能摆脱困局。”

&ep;&ep;崔国舅没听清刚才赵玉的话,记得如同热锅之上的蚂蚁:“他刚才喊的是谁?”

&ep;&ep;“媏媏。”寿阳大长公主道,“你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躺在这里的。”

&ep;&ep;崔国舅如梦方醒,气馁道:“那个严三娘子如今远在湖州,远水解不了近渴。”

&ep;&ep;老御医可说了,能不能醒来,就看这几日的了。

&ep;&ep;寿阳大长公主作为如今宫中唯一一个知晓严暮自的所在地的人,看着崔国舅又去忙上忙下,再无暇顾及自己,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少不得要本宫来跑这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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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赵玉在晕不开的浓墨中一遍又一遍奔跑着,这里不再有什么暧.昧的熏香、勾人的软红锦被,全都是黏腻的黑墨。

&ep;&ep;因为奔跑,这些墨汁溅在他的身上,被沾上的地方只感觉钻心的疼。

&ep;&ep;特别是脊背。

&ep;&ep;他无暇思考为什么自己的背部这般疼,疼得仿佛整个人要裂开了,他只想着要一直往前跑,一直一直。

&ep;&ep;他要入梦,要去见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放不下的小娘子。

&ep;&ep;可是浓墨越积越深,再也不是浅浅的一滩,变成了一池黏腻的深黑。

&ep;&ep;他的梦境之中再也没有救赎,只有看不完、看不尽的黑暗。

&ep;&ep;“媏媏!媏媏!”他瘫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背部越发疼了,疼得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揪在了一起,火烧一般。

&ep;&ep;“你再见不到她。”回复他的是一个陌生又缥缈的声音,仔细听听,竟有些毛骨悚然。

&ep;&ep;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ep;&ep;“你是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赵玉气急败坏站起身来。

&ep;&ep;“我就是你。”那个声音回答道。“你与她的缘分要尽了。”

&ep;&ep;赵玉的嘶吼让他的身体更加得疼,肺部像是被人狠狠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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