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寒风萧瑟,树叶枯黄,伶伶仃仃挂不住枝头,北风一吹,便悉数零落成泥,铺成了满地的凄清。

&ep;&ep;南城墓园里,两个罪徒无声地站立在一座汉白玉石墓碑前,坟墓里深埋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曾是他的妻子,亦是她的挚友。

&ep;&ep;“好久不见了,林玦。”

&ep;&ep;容玥束紧了身上的咖色风衣,惨白的脸上纤纤有泪,秋月般的眉眼里转着各种情愫,带着些微悔恨,更有几分恼怒,“你就非得在这里才能跟我见面吗?”

&ep;&ep;“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ep;&ep;林玦蹲下身,伸手将墓地前的残败落叶一片一片捡起,又掏出一块纸巾轻轻擦拭那块水晶铭石上的雨渍尘灰。

&ep;&ep;“我要订婚了。”她抬手摸了摸湿盈的眼角,背对着那块墓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庄颜的脸。

&ep;&ep;“那我祝你幸福。”他没有抬头看她,曾经对容玥的那份执着,早就在这些年里一点一点磨灭成灰。

&ep;&ep;对庄颜的愧疚与思念,已经完完全全吞噬了他的感情,林玦慰然笑了笑:“我帮你打听过了,纪鄢是个很优秀的结婚对象。”

&ep;&ep;“你怎么能祝我幸福?”她踉跄蹲在他面前,手指攥成拳头,拼命拍打他的肩膀,眼泪夺眶而出:“林玦,你有什么资格祝福我?”

&ep;&ep;“是我对不起你。”他握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看着她肝肠寸断的模样,心里一阵窒痛,他别过头,“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你好好嫁人吧。”

&ep;&ep;“在法国的那些年,你说你心疼我,心疼我的过去,心疼我悲惨贫瘠的童年,你说过会一直爱我,会一直守护我,你还说过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用害怕……”

&ep;&ep;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抱着她此生仅剩的那份温暖,心里却无比绝望,质问他道:“现在呢,为什么又丢下我一个人?”

&ep;&ep;“容玥,她死了。”

&ep;&ep;他缓缓挣开她的双手,轻轻推了她一把,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幽长的悔恨。

&ep;&ep;容玥跌坐在地上,身体压着松软的树叶,眼神触到庄颜的那张脸,她苍惶收回视线,仰起头将眼泪逼回眼眶,自嘲地开口问他。

&ep;&ep;“因为她死了,你又开始心疼她的人生,是不是你对一个女人的爱,全都来自心疼?”

&ep;&ep;“当年,放弃我们爱情的人,是你,不是我。”

&ep;&ep;他漠然地看着昔日的爱人,她依旧如记忆里那般美丽脆弱,只是他对她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悸动。

&ep;&ep;“是,我每一天都在后悔,如果三年前我没有那么瞻前顾后,没有那么优柔寡断,我也许只是会被她痛恨,我不会失去你,更不会害死庄颜。”

&ep;&ep;容玥从地上爬了起来,挥干净身上的碎叶,声音慢慢囿于平静,她的目光停留在庄颜的脸上,迟疑了片刻,还是将那句迟到多年的对不起咽进了喉咙里。

&ep;&ep;她跌跌撞撞地走出墓地,脸上带着决绝,没有回头再看一眼身后的男人。

&ep;&ep;或许自从七年前她喜欢上林玦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心里权衡取舍,抛弃了她和庄颜之间的友情。

&ep;&ep;后来的那些年,都始终带着猜忌试探,在她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毒瘤,她再也不能坦然面对这段少女时期的感情。

&ep;&ep;“你赢了。”

&ep;&ep;她轻轻笑了一声,眼里带着微微的讽刺。

&ep;&ep;庄颜用生命换来了林玦对她永恒的真心,也活活拆散了他们两个的爱情,她如同过街老鼠逃避了整整三年,仍然走不出这片阴影。

&ep;&ep;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她已经死了。

&ep;&ep;活着的人才会拥有胜利。

&ep;&ep;\

&ep;&ep;容玥回到容家大宅,李婕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欣赏着手机屏幕里纪鄢的照片。

&ep;&ep;尖细的手指细划过屏幕,数着纪家名下的公司企业,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笑得合不拢嘴。

&ep;&ep;看到女儿一动不动地杵在她面前,她站起身把自己的手机塞到容玥手里,声音里是难得的客客气气。

&ep;&ep;“你快看看这些照片,纪鄢这小子真是一表人才,听说性格也好,妈妈十分中意。”

&ep;&ep;“在你眼里,有钱就等于性格好吧?”

&ep;&ep;她白了母亲一眼,冷冷地挥开手,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冷硬的地板上,黑色屏幕裂成了碎片。

&ep;&ep;“你……”

&ep;&ep;李婕脸色大变,抬起手就想往女儿脸上扇去,又想到她过两天就要出席那场豪华的订婚宴,硬巴巴缩了回来,尖声斥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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