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夜,一如往日的凉。

&ep;&ep;楚沐云躺在床上,微闭着双目,尝试着说服自己入睡。

&ep;&ep;月色的光束明显稀疏了很多,透过窗洒落,映在他的脸颊上,映出了那紧锁的眉。

&ep;&ep;养了几日的伤,他已无大碍,然而随着族比之期将近,一股无形的压抑将自己笼罩,他觉得愈发不安起来。

&ep;&ep;他闭着眼睛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而床边的那把剑柄,依旧在月光的映照下悄无声息地汲取着他心脉处涌出的黑色气体。

&ep;&ep;良久后,楚沐云心绪难安,起身推门而出,迎着皎洁而又神秘的月色,独自满怀心事的游荡着。

&ep;&ep;山中的秋蝉歌颂着月光的永恒,深夜的露重滋润着归尘的枯叶,千百家灯火摇曳在人们的睡梦中,风撩拨着它的梦境,想要唤醒人们来陪伴这深夜的独行者。

&ep;&ep;萤火虫是伸手可触的星辰,它们熬进了秋夜,一定经历过难以想象的生死折磨,才突破自然的限制,只为在悲凉的秋夜中,点亮通往星河的视途。

&ep;&ep;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打破了夜色的和谐,他有些烦躁,抬起头望了望四周。

&ep;&ep;“怎么来到了演武台?”他望着演武台上那熟悉的骨灵碑,心中没来由的生出抱怨的情绪。

&ep;&ep;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骨灵碑,因为每逢唤灵仪式时,他都会用自己的血来祭奠骨灵碑,而这令人讨厌的仪式,他参加过好些次了。

&ep;&ep;冰冷的骨灵碑一定记不住他这个熟人,但他却难以忘记骨灵碑的冰冷。

&ep;&ep;他踏上了演武台,围绕着骨灵碑徘徊,看的怔怔出神。

&ep;&ep;鬼使神差的,他产生了一个念头,在确定周围真的没有醒着的人之后,他尝试着唤灵。

&ep;&ep;这个想法与行动,不需要鼓足勇气,因为结果不需要预知,早已经铭刻在他的记忆中,铭刻在所有人的认知中。

&ep;&ep;“滴嗒!”

&ep;&ep;一滴炽热的血珠滴落在冰冷的骨灵镜之上,如同雪花落入沧海,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消融,血珠滴落时荡起轻微的涟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骨灵镜一如猜想中的平静。

&ep;&ep;雪花落入沧海,根本寻不到任何的踪迹,就连那点冰凉,也会透彻在茫茫海水中。

&ep;&ep;楚沐云准备转身离去,然而他却没有转身,因为在离去的念头刚刚燃起的那一刻,有一道异常明亮的霞光,像是被骨灵镜反射照耀在胸前的灵骨所在处。

&ep;&ep;他的心感到一股久违的温暖,就如同三月的骄阳拂照脸颊,心脏处似乎有一阵血液在火热的翻滚着。

&ep;&ep;他目露惊恐,一脸的难以置信,双拳紧紧握着,整个人呆若木鸡。他很清楚这种感觉是什么,也很清楚这种现象预示着什么,因为七年前在皇城宗族的他,曾第一次面对骨灵碑时有过这种感觉,一模一样的感觉。

&ep;&ep;“咻!”

&ep;&ep;骨灵碑像是积累着七年的气力,猛然间,积郁和愤懑化作一道碗口粗大的灵光在无数神纹缭绕下直冲九霄,像是将夜空打开了一扇空间之门,天穹风起云涌,夜空中的星辰瞬间黯淡了星光,壮阔之极。

&ep;&ep;楚沐云喜极而泣,但还没来得及抒发内心的激荡之时,却见面前的骨灵碑开始颤动起来,伴着嗡鸣声。周围的灵光中,神纹犹如一条游龙,围绕着骨灵碑盘旋。

&ep;&ep;“不好!”

&ep;&ep;楚沐云瞳孔的喜悦夹杂着惊错,他凌厉的转身,用尽一身的气力猛然间向外扑了出去。

&ep;&ep;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惊醒了沉睡的夜色,骨灵碑在一团光芒中化作无尽的尘埃。

&ep;&ep;而那灵纹光柱还未待显示出楚沐云的轩辕术,也随之湮没在黑暗中。

&ep;&ep;楚沐云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烬,头也不回的拔腿开溜……

&ep;&ep;房间内,楚沐云换了身干净的衣袍,盘坐在床边,时不时的犯傻,眼中滚着泪光傻笑着!

&ep;&ep;他真的很开心,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可以表达内心的喜悦,七年了,这个结果,他等了七年,终于再次唤醒了灵骨。如同七年前一样,未曾知晓天赋轩辕术,但已是不凡。

&ep;&ep;因为七年前,这条修炼之路,他曾走过一次。那时,他是天之骄子,真正的天之骄子。

&ep;&ep;夜,不再宁静,也不再冰冷。

&ep;&ep;楚氏家族超过半数的人,都被那一声黑暗中的爆炸声从睡梦中惊醒,大长老立刻召集众位管事去查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ep;&ep;相对来说,楚沐云一家所在的偏院就比较安静一些,因为这里很少有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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