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大家肚子里有东西,心情比较好,很多往日小的龃龉或平日里难以启齿的事情在一顿饭里就解决了。

&ep;&ep;“食”的文化也是士族子弟的礼仪教养之一,聊天内容丰富、气氛轻松不代表礼仪就不严格,一旦出了一点点错误就可能贻笑大方。

&ep;&ep;甲科所在的东馆里士族不少,即便是最低等的士族,也都会按照自己的阶级圈子去寻找“廊下共食”的同伴。

&ep;&ep;马文才在东馆里人缘极佳,每每用餐之时,身边总是欢声笑语,众人边谈谈自家的趣事边吃吃喝喝,哪里有用过步幔之时?

&ep;&ep;他板着脸,按照用餐的规矩按顺序一一取用面前的菜肴,即便菜肴还是那般精致,味道也没有变化,可马文才却如同嚼蜡一般,吃的难受至极。

&ep;&ep;祝英台说的没错,这些人简直把他们当怪物!

&ep;&ep;感觉到又有人看他,马文才抬起头冷眼望过去,等别人收回眼神这才专心用饭,仪态依旧闲雅,但服侍他已久的风雨雷电却能看得出,这位主子的情绪……

&ep;&ep;已经开始烦躁起来了。

&ep;&ep;屋子里,再一次被马文才“拂袖而去”的祝英台,有些沮丧地趴倒在书案上,将那些或幸灾乐祸,或同情鄙视的目光抛之脑后,低低地哀嚎了一声。

&ep;&ep;咕咕咕咕。

&ep;&ep;“嗷!”

&ep;&ep;祝英台低嚎。

&ep;&ep;妈的好饿!

&ep;&ep;古人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做了一早上数学题,不饿的都是神人啊!

&ep;&ep;神人!

&ep;&ep;就在她腹中如烧时,面前却被递上了一块饼。

&ep;&ep;黄橙橙又带着莹润光泽的饼子不知道是用什么杂粮做的,上面洒了一层胡麻(芝麻),虽是蒸熟而不是烤熟的,但胡麻被炒过,闻起来就香喷喷的。

&ep;&ep;吃的!

&ep;&ep;祝英台一下子就抬起了头来。

&ep;&ep;“看你腹中似乎饥饿,不如先用这个垫垫。”梁山伯的声音低低地环绕在祝英台的耳边,奇迹地安抚了她因腹鸣不止而产生的烦躁。

&ep;&ep;“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用傅兄院里剩下的五谷米面蒸的,虽然简陋,但傅兄也用了,应当不算难吃。”

&ep;&ep;“你做的?”

&ep;&ep;祝英台直接用接过饼啃一口的举动表明了自己的不介意。

&ep;&ep;南方不怎么吃面食,但北方人的习俗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被传过来,所以如今胡饼很是常见,基于胡饼而做的改良也有不少。

&ep;&ep;梁山伯递来的饼子应该是多种杂粮所制,和胡饼一样有嚼劲,却不似烤出来的胡饼那样干的能噎死人,软糯而不粘牙,有嚼劲而不干硬,吃的祝英台眼泪都快下来了。

&ep;&ep;“好吃!你居然还会做饭?”

&ep;&ep;祝英台用敬佩地眼神看向梁山伯。

&ep;&ep;她居然真吃了?

&ep;&ep;而且看样子还觉得好吃?

&ep;&ep;她和傅歧不同,傅歧是没钱了没办法,只能嫌恶地啃着这些东西,间或蹭一蹭马文才的饭菜,可祝英台明明是锦衣玉食长大,却觉得栗米饼好吃?

&ep;&ep;这祝英台带给他的惊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ep;&ep;“是祝兄饿了罢。”梁山伯的笑容渐渐开朗,“家母体弱,虽说君子远庖厨,但有时候,体面并不如亲人重要。”

&ep;&ep;这时代注重饮食之道,可即便是高门仕女,也许能说出一块肉的一百种做法,自己也许是连菜刀都没有拿过的。

&ep;&ep;有些家族怕丧乱之后子孙后代不能继承传统,写出《食经》传家,可这些人能吃出一块肉在羊身上的哪个部位,什么规格的饮宴要用什么样的羊肉,却不见得就会烹羊。

&ep;&ep;便是寒门人家,男人会做饭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尤其是读书的士子。要不是为了让祝英台打消顾虑,他也不会随便跟别人说是自己做了这饼。

&ep;&ep;傅歧那样性格的人,也不会到处去传扬。

&ep;&ep;“你说的没错,有什么会比家人更重要呢?不过是做饭罢了。”

&ep;&ep;祝英台极为赞同他的说法。

&ep;&ep;她想到傅歧曾说过他年幼丧父,脑子里顿时出现了一副凄惨的画面:

&ep;&ep;年幼的梁山伯在火塘里使劲吹火,想要点燃炉灶烧水做饭,生病的母亲躺在屋内又饥又饿,只能眼睁睁看着不会烧饭的儿子在炉灶间忙乱……

&ep;&ep;哎,不能细想,再想眼泪要下来了。

&ep;&ep;祝英台微微甩了甩脑袋,把自己过度的脑补甩出去,三两口一块米饼就下了肚,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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