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人回过头来看了凤玄一眼,正要说什么,面上忽然现了一片惊喜之色,失口叫道:“凤卿!”

&ep;&ep;24、幽会

&ep;&ep;凤玄诧异道:“阁下是何人,怎会认得我?”转头看到那群少年骑士围上来,又紧紧抓着手中缰绳不放,严肃地说:“不论阁下是何人,也不能如此无视法纪,枉顾人命!”

&ep;&ep;凤卿的性子还是这样硬。

&ep;&ep;宣帝只觉着他这样子亲切可爱,微微一笑,心中欣慰之情简直要满溢出来了。这次相逢实在有些意外,凤玄自然也不认得他了,但在宣帝看来,眼前的凤玄仍是那个他亲手拔擢,如同子侄一般养大的爱卿。

&ep;&ep;虽然凤玄只小宣帝不到半岁,可自他入朝到后来派入军中,再到对朱煊之战,以及后来的南征北伐,几乎都是宣帝手把手教导提拔。就是宣帝真有了儿子,在他身上用的工夫,怕都不会有当初对凤玄那样尽心。

&ep;&ep;朱煊毕竟曾反叛过,宣帝时时想到他都提着几分心,甚至带着拢络讨好之意,只怕他重蹈前世覆辙。淳于嘉再好,也是个文臣,性子又还需再磨磨。唯有凤玄正直忠诚,军事上天份又极高,有他在身边,宣帝可说才是真有了底气。

&ep;&ep;他知道凤玄脾气硬直,目下无尘,于是主动认错:“我有事要去城外,心里急了一些,凤……凤郎莫怪。不过我平生运气极好,凡是要出事时,一定会有人出来救场,方才凤郎不就替我救了那位老人家么?”

&ep;&ep;这份歪理他说得无比自然,就连凤玄都差点被他带得信了,亏得脑子中途又转了过来,皱眉叹了一声:“若方才我没过来,只怕你就是伤了人逃走,也无人能阻拦。既然眼下我碰到此事,自然不能让你这么离开。”

&ep;&ep;他双手一抖缰绳,就要打马回头,去京兆府所在。宣帝紧紧拉住缰绳道:“我今日有急事,日中之前定要赶到城外见一个人。凤郎且随我家仆役回去,待我见过她后再说此事。”

&ep;&ep;凤玄坚执不肯,周围那些内侍也围了上来劝道:“七郎快随我们回去吧,哪能这么就出城。”

&ep;&ep;宣帝看几个内侍已不着痕迹地朝他马前拦去,将牙一咬,从靴中掏出小刀来划断缰绳,双手抓紧马鬃,在马腹上用力一夹,催得那马长嘶一声,风驰电掣地奔将出去。

&ep;&ep;凤玄手上一松,险些从马上栽下来。他胳膊在空中乱划几圈,抓着了宣帝的衣服,两手再往前一滑,紧紧搂住宣帝腰身,才终于坐稳了。他伏在宣帝背后,急切地说道:“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样骑要出事的……哎,你究竟是谁家子弟,和我凤家可相识?”

&ep;&ep;宣帝全副心力都放在驭马上,头也不回地答道:“凤郎不是左都御史凤景的堂弟?我认识你兄长,自然认得出你。至于我是何人,待你做了中书舍人,咱们在朝中常常相见,自然就认得了。”

&ep;&ep;这一句“中书舍人”倒是牵动了凤玄的心。

&ep;&ep;他入京的消息还未传出去,眼前这人竟能认出他来,还知道他将来要做中书舍人——就是兄长凤景也只知皇上要叫他入国子监,或者有可能授官。

&ep;&ep;此人这般形貌、这般肆无忌惮、看他时的神情也亲昵得不正常,还对朝中之事这样熟悉……该不会,真如他兄长所说,今上有断袖之癖,而这人就是宣帝看上的男后谢仁?

&ep;&ep;凤玄并未贸然开口求证,而是细细推算起了眼下京中的形势。

&ep;&ep;等他被一阵惊呼声打断思绪时,坐下那匹马已纵跃到了半空,跨过拦在城门处的木栏,向城外落去。凤玄心中又惊又急,恨不能立刻勒马停缰。然而此时就算他有多高的骑术,也无法拦住这马,只能任凭宣帝纵马闯出城外,直冲到渭水河畔。

&ep;&ep;那马虽然神骏,但疾驰至此,也渐渐慢了下来。

&ep;&ep;宣帝在它左耳弹了两下,拨马向东走了十余里地,便见河边大路下有一个小小凉亭。当中坐着个一身藏青翻领胡服的贵公子,正倚在亭柱上,信手拨弹琵琶,其声凌凌,清越激昂。

&ep;&ep;没错,那就是他的阿仁!

&ep;&ep;宣帝心中波澜起伏,眼前所见,渐渐和上辈子与阿仁初遇时的场景重合到了一起——

&ep;&ep;上辈子他遇见阿仁还是在五年后。那时朱煊之乱初平,国家百废待兴。西戎大兵犯境时,他手下能用的只有一个凤玄,就连军士也不足,只好亲自披挂出征。那天也是在渭水河畔这座长亭中遇到的阿仁,只是当时并不知阿仁是女子,只以为她是谢氏子弟,要投军报国……

&ep;&ep;亭中之人已抬目掠过他们这一骑,目光一转,便觉风流无限。这样精雕细琢般的五官,眉目间逼人的艳色,他怎么就像瞎了一样,把她认成了男子,直到最后她留书远去,才发现自己一直爱护提拔的这个少年将军是女扮男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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