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能看得出这个情况至少会有应对的办法,咒术师?”

就连身边的好友也没告诉过——当然同样也是今天才知晓了对方拥有异能力这件事,一被语道破了身份的家入硝子没什么意外,从第一眼被来自无惨的目光锁定时她就知道自己被对方辨认出了身份。

当然,她也一样。

就是对这个背的莫名其妙锅,家入硝子在和与谢野晶子点过头之后表示了抗议:“你当咒术师就是无所不能的吗,鬼舞辻先生?”

“即使是咒术师的[最强]也有他无能为力的事,那家伙做事一向随心还不太爱干正事,何况你还真不一定能请得动他。”

……这种后续带有强烈个人情感的声讨倒是丰富了这位最强的人设啊。

零不太想去纠结这个咒术师到底是什么东西,希望这种东西弥足珍贵也容易演化变作压垮人的绝望,他看着异能力估摸着也是与治疗有那么点儿关系的与谢野晶子小姐偏过头去不再言语,大抵也就知道了结论。

“今天真是抱歉……打搅了二位休息日的时间还弄糟了二位的心情。”

*

时隔……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

重新入住比自己住过的哪个房间都要豪华的病房,听着走廊上几次三番传来非常简洁的手机铃响,拿着被送到自己手里的氧气管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心说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零叹了口——他还真不太想以叹气这个动作来贯穿这剩不下多少点的时间的啊。

在目送完与谢野晶子小姐和家入硝子小姐两人相伴离去的背影,他当时还稍稍定了下神。

该来的迟早要来的,运气很差地被两位专家直截了当地戳穿了他的真实情况,而这事呢,其实似乎和在不太久远的未来发生也没什么差别。

“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敛去了人前看上去还能显得正常一些的神色,无惨面无表情地问着。

衣袖下的骨骼似乎在发出异响,以往在他发怒时总会牵扯甚广,几乎没谁能躲过那如席卷而来的野火般蔓延着的怒火。

理智的断弦是提前来到了预订下来酒店并且关上房门以后。

“……您先别生气。”

改不了口的称呼已经是习惯了,自己喊的习惯对方听着也习惯,恰到好处的距离随时能够调整,无论谁也挑不出错处来。

零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的话变作现实,他迟疑地试图去抱住鬼舞辻无惨,然而随着他听见了对方正在剧烈跃动的心跳声,他也听见了无惨那对于现状完无法理解的声音。

“你在怜悯谁?”

鬼舞辻无惨本想扯过零的衣领只是在最后松了力道,他此刻看上去烦躁无比,甩开相拥的姿势眼看着他跌坐在床边,伫立着的身形开始在房间中踱步,而后又将屋内的摆设都砸了个粉碎。

看着瓷器飞散的弧度零缩了缩脚,抱住膝盖偏头望着地毯上的碎片。

他看着无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由分说越过那埋了一地残骸的地毯将自己抱了起来,打开房门时正好与很快察觉到了房间内动静的服务人员撞了个面对面。

“那个什么,抱歉麻烦都记在账单上。”

最后的对话停留在了意义不明的嘲讽中,等零回过神来后他就已经坐在专家会诊的正中间了。

这会儿可是真实意义上的专家会诊了,白头发白胡子一大把就是岁数加起来可能勉勉强强还够不上卷发乌黑正用着压迫目光注视过来的无惨的一半。

罕见到几乎没有过记录的身免疫性疾病,零对这个结论并没有意外。

会得这种病的原因两辈子也没找出源头来,清晰地好像一眼辨认过去就能看见那叫做命运。

他没法阻止对方面无表情拨响一个又一个的电话,那双迤逦的梅红色的眼眸一旦染上什么阴霾,仿佛时间又倒转回了从前的样子。

“……并非是我之前冷情冷血见死不救,鬼舞辻先生。”

家入硝子小姐目光死地顶着鬼舞辻无惨意外中饱含着被欺瞒的愤怒视线推门进来,被一番肮脏的高层交易后推出来揽活的总是最卑微的打工人。

何况她与自己的那两个同期并不同,空有反转术式却没什么战斗力呢。

啊,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她指着自己的黑眼圈:“如果反转术式什么病都能治好,那我早就去拿诺贝尔医学奖了,还留在这个小破高专干什么?”

“细胞在自相残杀,它们同生同源,从一开始就没有[负]的概念,也得不出[正]的结果。”家入硝子说着即使是咒术师中也基本没人能理解的东西,而后脱口而出的,就不太像是一个咒术师该说的了。

“要是这么无法接受事实,您倒不如直接诅咒他比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