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荧的房间被安排在迪卢克的隔壁,但他们其实很少碰面。

&ep;&ep;迪卢克很忙,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当然也没时间管她,只在第一天的时候嘱咐了她一句,说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ep;&ep;一开始她还拘谨地老老实实在庄园待了几天,管家埃泽和女仆长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力求让她在晨曦酒庄获得最好的居住体验。在酒庄无所事事到甚至爬上房顶抓风晶蝶玩,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荧就受不了了,确认自己可以外出之后,就又过上了四处冒险的生活。

&ep;&ep;虽然没有在庄园里当米虫的生活舒适,而且总是弄得灰头土脸,但她开心啊!更何况她经常往雪山和蒙德城跑,见到阿贝多的次数也多。

&ep;&ep;——直到被迪卢克撞见。

&ep;&ep;彼时她正偷偷摸摸蹲在布兰琪的柜台旁边,探个脑袋看阿贝多和蒂玛乌斯说话。她倒也想跟阿贝多搭话,但是想起前些天的社死经历,她又退缩了。都已经被明确地拒绝了,再死缠烂打就太难看了。远远看着解解馋就行了,她想。

&ep;&ep;“您好!我们的货物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ep;&ep;“你在这里做什么?”

&ep;&ep;随着一道冰冷而熟悉的声音,荧被揪住命运的后脖颈提溜了出来。

&ep;&ep;一扭头,就对上了迪卢克火红色的马尾,他已经顺着她方才的目光方向望去,看到了正和蒂玛乌斯谈论课题的阿贝多,登时脸色一沉。

&ep;&ep;荧见他脸色更臭了一点,非常有求生欲地抢先辩解:“你说过我可以做自己的事情!而且、而且我就只是看看……”

&ep;&ep;迪卢克沉默了片刻,一时没能想出反驳的话来。

&ep;&ep;最后他冷哼一声,“看来你是太闲了,那就跟我去工作好了。”

&ep;&ep;……

&ep;&ep;荧感觉自己就像只被栓了脚链的鸟,迪卢克走到哪都要带着自己。

&ep;&ep;在书房处理工作,就让她在一旁自己找书看;外出谈判,也要带她在身边,打着哈欠听他说一些自己听不懂的术语;唯一让她能提起兴趣的,就是偶尔巡视时遇到战斗,荧就跟撒了欢一样扑过去一股脑全给人揍趴下了。

&ep;&ep;说起书房,大概是因为只有汇报工作时下属才会进来,并且存有重要文件所以守卫重重,迪卢克完全忘记了自己在18岁的时候,曾经将日记本丢到了书柜顶上藏着。

&ep;&ep;这些天太过无聊,荧已经看完了《蒙德史话》、《酒之世家——莱艮芬德家族的发展史》、《炼金术与异界之人》等等,迪卢克的书房里没有小说,基本都是科普书、游记、历史书之类无趣的书籍。

&ep;&ep;她爬上梯子四处逡巡,想要找一本感兴趣的,却无意间摸到了一本尺寸不大、厚度不小的书,拿起来翻了两页,才发现是日记本。

&ep;&ep;荧朝下面坐着的迪卢克瞟了一眼,他还一无所知地处理着文件。

&ep;&ep;于是她装模作样地又拿了另一本大一些的书,偷偷摸摸地将日记本塞在中间,兴奋地在椅子上坐下来——让她看看迪卢克老爷有什么小秘密!

&ep;&ep;日期是从十叁岁开始的,字迹清楚漂亮。

&ep;&ep;记录的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诸如剑术课上损坏了木剑、捡到了走失的小猫、帮助来酒馆喝酒的士兵一些小忙、参加了击退深渊魔物的战斗等等。

&ep;&ep;她看着看着忍不住微笑起来,能从字里行间勾勒出一个矜贵优雅、乐善好施、生气勃勃、意气风发的贵族少年。

&ep;&ep;然而,日记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戛然而止。

&ep;&ep;“4月30日

&ep;&ep;父亲去世了。

&ep;&ep;我退出了骑士团,父亲不该承受这样不公的待遇。

&ep;&ep;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守护蒙德,与愚人众抗争到底。”

&ep;&ep;笔迹一改先前的清秀潇洒,一笔一划遒劲有力,力透纸背。纸面上还有一滴干涸的水痕,被笼罩其中的笔划有些模糊。

&ep;&ep;荧用手指摩挲了一些被液体浸泡过、格外粗糙的那部分纸面,时间过去了太久,无从分辨这是眼泪,还是单纯的饮用水。

&ep;&ep;但是她好像能隔着数年的时光,从中感受到当年那个一夜间长大的少年,内心的五味陈杂,悲痛、绝望、苍凉、愤怒、决心。

&ep;&ep;她突然想到,其实当初那个火一般耀眼的少年从未变过,他只是褪去了华丽的外壳,那颗熊熊燃烧的初心,依然在他冷漠的外表下跳动着。

&ep;&ep;“你在看什么?”

&ep;&ep;冷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ep;&ep;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修长手指搭上那本日记的边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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