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萧羡鱼怯怯地缩回脚,对他露出一抹笑,听见他细细嘱托:“雪天路滑,你要好好看路,走路。”

&ep;&ep;这话,连打伞的官女也为之动容,何况萧羡鱼。

&ep;&ep;可她不敢哭,怕掩盖自己憔悴的细致妆容花了,他瞧见会担心,拼命强忍着,应了声好。

&ep;&ep;沈珩未洗脱罪名前,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他们是夫妻也一样,于是一前一后进了金銮殿。

&ep;&ep;按规矩,萧羡鱼是不得上朝会的,她身为一品诰命夫人,此次公审对象却是她的丈夫,郭皇后上奏请求让她旁观,也算得是给予的一种殊荣。

&ep;&ep;她看见了龙椅上的天子,天子旁的太后公主,看了殿下的尤子嶙、李淮生、季三槐…萧羡鱼环顾偌大的殿堂,也大叹百官齐至,共讨天下大事的场面是何等庄肃,完全不同于平日里她所参与过宫宴的闲话家常,也不同于祭天时的浩大。

&ep;&ep;然后,又注意到了天子座下左侧首列空了一人,她知道,那一定是沈珩的位置。

&ep;&ep;“臣冯英芮,拜见陛下,太后、公主!”

&ep;&ep;“臣邵渤,拜见陛下,太后、公主!”

&ep;&ep;两位大理寺卿先行行礼,到了沈珩时一一“臣沈珩,携妻萧氏,拜见陛下!”

&ep;&ep;沈珩起身时,还特意回头看了萧羡鱼,她起得稳当,被宫人带去一旁站着。

&ep;&ep;这一幕全落李淮生和金斓公主眼里,一个掐着宝座扶手,一个看了之后气闷别开了眼。

&ep;&ep;孝帝看起来精神不佳,声音也有些虚,指着沈珩就问:“大胆,为何只拜了朕,难道没看见太后和公主都在吗?”

&ep;&ep;沈珩回道:“回陛下,臣敬您,是因为您是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所以臣拜服于您,但决不拜服利用手段给臣泼脏水,还理所应当的其他天家之人!”

&ep;&ep;此言一出,朝堂上一片倒吸冷气。

&ep;&ep;萧太后一掌击在扶手上,怒道:“大胆沈珩,你罪证确凿,妄图抵赖!还不敬于哀家和公主,立刻拖下去凌迟!”

&ep;&ep;要是不用审便把沈珩弄死了,邵渤多多少少不愿意。沈珩落他手里两回皆溜,这第三回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审判,治沈珩一个永不能翻身的罪名,死无全尸的下场,方达他的目的,也可为他官途政绩上添一笔可颂的战绩。

&ep;&ep;李准生听见萧太后的话,脸上闪现不甘,脚步不自觉往前去阻止,又克制退回去。

&ep;&ep;邵渤说道:“禀太后,臣以为沈珩大不敬之罪先暂搁,悬了多日的悖逆之罪眼下开审吧!”

&ep;&ep;孝帝吐了口气,笑脸转向萧太后:“太后莫气,眼下就由百官为证,两个大理寺卿主持,今日将案件断个明白,看看是沈珩不知天高地厚地悖逆,还是另有隐情。”

&ep;&ep;萧太后母女闻言,很不高兴的样子,但流程必须得走,只好用眼神示意开始。

&ep;&ep;见状,冯英芮便高声说道:“开审!”

&ep;&ep;顿时,金銮殿内所有门窗关闭,无关杂人退避,大殿四周由禁军看护。

&ep;&ep;萧羡鱼忽然来了一种感觉,早已知道闭门公审是为了保全金斓公主的名声,但是这一闭,放眼留下来的百官,其实就是孝帝与萧太后两股势力,而站在大殿中央的沈珩则是这一场看不见狼烟的战争中的一个开启机关。

&ep;&ep;金銮殿内好像盘旋着两股强大而无形的黑雾,他挺拔的身姿在成排烛火的映照下,在大殿的地砖上投去长长的影子,衬着劲魄的躯体,显得重任而孤勇,还有无尽的杀机。

&ep;&ep;如果内心没有足够坚定的信仰与智勇,那对膝盖就得跪,头颅就得离身,血肉模糊融入黑暗…萧羡鱼后背惊出冷汗,捂着嘴把恐慌吞下,沈珩却像心有感应一样,侧头望过来,温柔地笑了笑,以无声的口型对她说一一别怕,信我。

&ep;&ep;她一如既往地点头,眼泪逼了回去,作为他的发妻,这时候,这场合,绝不可能显怯。

&ep;&ep;不论公审是什么结果,为了南蛮的治理,朝廷都会下旨令所有人缄口,若是沈珩有罪,也会编排在场所有人认同的罪名处决,若是无罪,他们是大大欢喜的,就是太后公主那边失尽威信与颜面。

&ep;&ep;这时,邵渤上前一步,陈述案情:“金斓公主主持的朝臣家宴是于十一月初一举办,当晚沈相卯时饮用鱼汤产生不良症状离开大殿,而正是在这个时候,金斓公主也因为被萧氏弄脏了衣物离席去更衣,也就是这一段时间内,沈相赶往事先布置好的沿香殿,巧立名目约公主前去。”

&ep;&ep;说到此处,冯英芮发问疑点:“邵大人,沈相的症状是御医看过的,连官家都亲耳听到,你却说他赶往沿香殿?在场的每位可都看见沈相当时是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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