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刚解开封绳,他便闻见了一阵熟悉的香气。而当看见纸上暧昧旖旎的字眼时,顾珩冷寂的眼中掠过一丝暖色。

&ep;&ep;秦观月的字如她其人一般清媚,每一笔撇捺处都有微扬的尾韵,仿佛是在无意的挑弄。

&ep;&ep;而信上的内容更为直白,“长宫久寂,盼郎度芳春。”

&ep;&ep;寥寥几笔,混着那信纸上属于秦观月的体香,这馥郁温柔的信筏,似乎在烛浪下变换成了她柔软的兰躯。

&ep;&ep;而贺风还站在一旁,打量着顾珩的反应。

&ep;&ep;顾珩的喉结上下微微滚动,这些日子心中的郁愤似乎被这一封信稍抚去了些许,他状似波澜不惊地面将那张信纸对折叠起,却不自觉想起那浮香的温玉。

&ep;&ep;下一瞬,烛灯的火舌便吞噬了那张信纸。

&ep;&ep;修道在于心静,仿似只要这样,他便不必再受那女人的引惑,能够沉心完成险些被她贻误的大业。

&ep;&ep;“告诉她,不去。”

&ep;&ep;燥热的夏风弥漫在毓秀宫的夜里,秦观月躺在贵妃榻上,墨隐在旁替她扇着小扇。

&ep;&ep;“他当真这么说?”

&ep;&ep;墨隐点了点头,秦观月脸上并未有惊讶的神色。

&ep;&ep;顾珩会有这样的反应,秦观月也不意外,若非这滋补丸的事不能再等,她原也不想在这个关口主动去找顾珩。

&ep;&ep;经过刘妈妈的事情,秦观月也不想再瞒墨隐,索性与她交待了底细。

&ep;&ep;眼下她在宫中孤立无援,真正能值得信任的,也只有墨隐。

&ep;&ep;她想了想,附在墨隐耳边低语了一阵。

&ep;&ep;墨隐面露豫色道:“娘娘为何不直接将刘妈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贺大人?”

&ep;&ep;秦观月将一块切好的甜瓜放入口中,甜蜜的汁水裹着皓齿:“若是什么都告诉他,顾相还怎么会亲自来问?”

&ep;&ep;翌日清晨,墨隐便在贺风每日必经的甬门处等候着。

&ep;&ep;不消多时,贺风果然出现,她便佯装在此处捡拾东西。

&ep;&ep;等贺风一靠近,墨隐正巧捞起地上的银镯,抬起身,面露惊讶之色。

&ep;&ep;“贺大人。”

&ep;&ep;贺风停下脚步,看见是墨隐,不禁皱了皱眉头。

&ep;&ep;自上次骊台宴后,贺风也对俪贵妃颇为不满,上下一心,俪贵妃怎能将丞相赠她的耳坠弃之不管,丞相哪受过这样的欺负?

&ep;&ep;“什么事?”

&ep;&ep;见贺风语气冷淡,墨隐也不觉气恼,只是学着秦观月教她的那般,低垂下眸子,仿若盈水的梨花,声音柔怯。

&ep;&ep;“贺大人,也不知我们娘娘最近是怎么得罪丞相了?竟也惹了您这样大的火气。”

&ep;&ep;贺风冷笑一声:“怎么得罪的,你们还不清楚吗?”

&ep;&ep;墨隐敛了敛帕子,柔声问道:“贺大人,奴确实不知。只是毓秀宫里都挂念着丞相,不知近日可还好?头痛之症可还严重?”

&ep;&ep;贺风拧了拧眉。

&ep;&ep;这墨隐怎么好好地关心起丞相来了?和那女人一般,总是做些让人看不明白的事。

&ep;&ep;“丞相一切都好,就不劳娘娘费心了。”贺风扶了扶腰侧的刀,语气不悦。

&ep;&ep;墨隐按照秦观月教的法子,轻轻点了点头,眼圈微红,语气竟有些哽咽。

&ep;&ep;“既是如此,奴便好向娘娘交待了。丞相为国之肱骨,只是娘娘近日在病中,却总是记挂着丞相的身子……”

&ep;&ep;“俪贵妃病了?”贺风一愣,不知说什么好。

&ep;&ep;墨隐的眼中掠过一丝慌乱,仿似说错了话似的微恼道:“原是奴多嘴了。丞相本就为朝事烦扰,贺大人照顾丞相已是不易,竟还要听奴叨扰这些琐事……”

&ep;&ep;墨隐将刚才从地上捡起来的银环往怀里一放,学着秦观月的模样将耳畔的碎发拢了拢。

&ep;&ep;“贺大人,娘娘还等着奴回去侍奉,奴便先告退了。”

&ep;&ep;贺风徒留了满肚子的话要问,却不知该以什么理由叫住墨隐,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的背影远去。

&ep;&ep;回到清平观后,贺风在顾珩内屋门口来回踱步,将早晨墨隐对他说的那些话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揣摩。

&ep;&ep;最终他还是没忍住敲了敲顾珩的房门,在门外闷声道:“丞相,您还是去一趟吧。”

&ep;&ep;1信上诗句改字《西厢记》中:“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一句。

&ep;&ep;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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