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回过神,眼睛往里头瞟,阮阮的胳膊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攥着,大夫的手法很是娴熟,上下摩挲了一通,惹得阮阮十分的舒服,就在阮阮想要把眼睛睁开,向那双大手的主人表达一下感谢时,那人突然用力,将她的胳膊生生给接了回去。

&ep;&ep;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原本已经不痛了的胳膊,被大夫这么一接,那巨大的疼痛感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阮阮难过地张了张嘴,想要表达自己的抗议,却不料这嘴一张开,苦涩黏腻的药汤就直接灌了进来,一只柔软的手拿着帕子,帮她擦掉脸颊上沾染的药汁,边擦边小声哭泣着,嘴里不停地念叨:“这得多疼啊,多疼啊......”

&ep;&ep;罢了,也不用一直提醒她,本来都没感觉了,她这一哭,又疼了起来。

&ep;&ep;阮阮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堆叠了厚厚的白雪,她睡了三天,外面的雪也下了三天。

&ep;&ep;阮阮撑着身子坐起来,倚靠在床头,她的脑子是大片大片的空白,一如外面大雪纷飞后留下的一地惨白。

&ep;&ep;“小姐,您醒来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跑过来跪在她的身边,脑袋上一边儿一个梳了两个发髻,前面有柔软的碎发垂下来,映着她软软糯糯的小脸,十分地可爱。

&ep;&ep;“小姐?”

&ep;&ep;阮阮惊了一惊,从来都是她服侍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跪在地上喊她小姐,这一惊非同小可,震得她整个胸口都疼了起来,她的手扶着胸口咳了几咳,喉间一股腥甜的味道传了上来。

&ep;&ep;“您可别再受凉”,小丫头赶忙站了起来,使劲儿掖了掖阮阮的被子,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粽子一样,被包裹起来,就等着一会儿扔河里喂鱼了。

&ep;&ep;“小姐……”阮阮嘴里反复念叨了几次,破碎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好像先是她被花烛诬陷,要将她抛尸荒野,然后得罪了那简家的小祖宗,被他追杀,复又糊里糊涂地成了林家的小小姐,名唤……名唤什么来着。

&ep;&ep;“你,你叫什么名字。”阮阮艰难地从被子里掏出一只好手来,颤抖地指着眼前的小丫头问道。

&ep;&ep;“奴婢名念夏,今后负责小姐您的饮食起居。”念夏笑,一如窗外纯洁的雪花。

&ep;&ep;“那…我呢?”阮阮的手指弯了弯,指向了自己,她叫什么,她忘了,当时她的脑子里是极度害怕的,除了害怕自己会死之外,还怕那个躺在地上的少年流出的鲜血,寒冬腊月里,是那样的猩红刺眼。

&ep;&ep;“奴婢怎敢直呼小姐名讳。”小丫头又跪了下去,眼帘低垂,阮阮看不到她的神色,但她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简家当差,不难想象这小姑娘脸上应是一通惊慌之色。

&ep;&ep;阮阮安慰她,“无妨,你告诉我,我叫什么。”声音很柔软,很容易地就让人放下了防备。

&ep;&ep;念夏襟着脸犹豫了下,还是小声地说出了她的名字,“小姐名唤莞尔”

&ep;&ep;莞尔,林莞尔。

&ep;&ep;她没有继续问下去,找了些说辞让念夏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一只手臂将自己的身子环住,天气很冷,屋子的火盆升的很旺,火光氤氲着,十分地温暖。

&ep;&ep;窗子关的不严实,有风吹进来,火光摇摇晃晃地,印在了阮阮的眼底,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把被子推开,光着脚下了床。

&ep;&ep;大户人家的外室不让升火,她比谁都清楚,而刚刚又见念夏穿的单单薄薄的,一定会冻坏身子,她得赶紧把念夏叫回来。

&ep;&ep;阮阮一只手搭在门辕上,刚要拉开,却听得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男人咳嗽的声音,阮阮手僵了僵,一时间吓得不敢动弹。

&ep;&ep;“念夏见过老爷。”

&ep;&ep;外头的确没有内室暖和,小丫头抖着一副嗓子跪在地上,眼睛几乎就是贴在了地板上,头是一下也不敢抬,她哪里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林家的家主,传闻中的他杀伐决断,是个不折不扣的鲜血枭雄,现在他就立在她的身前,穿着平常家居的衣服,一双眼睛往内室里望了望。

&ep;&ep;“念夏,莞尔怎么样了?”

&ep;&ep;老爷的声音很温和,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样子,但念夏也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她抬了抬头,目光躲躲闪闪地,鼓足了勇气催促自己赶紧回老爷的话。

&ep;&ep;“回老爷,小姐刚刚已经醒来,大概是身子弱现在又睡下了,应该没有大碍。”

&ep;&ep;念夏一口气说了出来,身子像脱了力一样软绵绵的,她死命地稳住身体,不让自己在老爷面前失态。

&ep;&ep;“睡了,睡了啊。”林记成念叨了几句,寻了一个软凳坐下,道:“今天左右没什么事,我便在这儿等一会儿。”

&ep;&ep;他的女儿,十四年未见,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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