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唐令吃完后,又添了一碗,谁料越吃越苦,苦了二十多年。

&ep;&ep;他放下碗筷,端起酒杯,与荣明海碰了一杯,嘿然笑道:“老友,咱们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有机会同坐一桌,来来来,再饮一杯。”

&ep;&ep;“好!”

&ep;&ep;荣明海又喝了一杯,男人双眼迷离,好似在努力回忆什么,他用指头点着桌面,似乎在打着鼓点,喃喃吟道:“夜满青樽,蚀寸心,酣歌花下。春如醉、长袖流霜,爚乱猖披。驰骛饿蚁附膻来,铁马金堤须臾摧。抬眼望,断壁颓垣,恨断肠。”

&ep;&ep;只听荣明海叹了口气,幽幽道:“当年在夫人那儿初次看到这首《满江红》,得知写词的是小叔,当时只恨不得见这位知己。”

&ep;&ep;说罢这话,荣明海指着唐令的鼻子,笑道:“老子当年去定阳平定民变的时候,定阳仓粮草告急,大梁那边也说没粮,是不是你故意给老子压下来了。”

&ep;&ep;“那是自然,老子怎会让你顺顺当当做事!”

&ep;&ep;唐令用手抓了几颗花生,扔到口里,他斜眼看着荣明海,笑道:“老子这两年检括土地,得罪了不少江东豪贵,说,是不是你暗中撺掇着那些怂头日脑的家伙上奏疏告状。”

&ep;&ep;“不错。”

&ep;&ep;荣明海得意洋洋地点头,忽然十分“嫌弃”地看着唐令,笑道:“你这老小子此番可杀了不少人,一后四妃、宗亲大臣……啧啧,真是个屠夫。”

&ep;&ep;“得了吧。”唐令白了眼荣明海,略抬起下巴,傲然笑道:“你小子难道杀的人少?咱哥俩半斤八两,我是屠夫,你他奶奶的就是土匪。”

&ep;&ep;二人又碰了一杯,哈哈大笑。

&ep;&ep;忽然,唐令闷哼了声,捂着肚子,竟呕出口黑血。他笑了笑,用手背将唇边的血擦去,又给自己斟了杯酒,敬荣明海夫妇。

&ep;&ep;敬自己的亲人,敬对手,敬老友,敬他们给了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ep;&ep;唐令摇头一笑,深深地看着沈晚冬,看他的挚爱,看他的小婉,看他最干净的过去,用筷子隔空戳点着荣明海,咬牙恨道:

&ep;&ep;“你这只让人讨厌的黑鬼,论貌,你比不过老子;论风情,你追不上章谦溢,凭什么最后抱得美人归的却是你?你呀,给老子好好对小婉,好好惜福。那权势还能追到头?差不多就行了,别等着人家对你一家老小赶尽杀绝。”

&ep;&ep;荣明海自然知道唐令言外之意,他将沈晚冬揽在怀里,轻吻了吻女人的顶发,笑道:“放心,我的女人和孩子,我会拿命保护。”

&ep;&ep;“好,好呀,咳咳。”

&ep;&ep;唐令捂住口猛咳,他忙端起酒杯,将口中的毒血咽下去。趁着还有最后一点精神,看向早已泣不成声的沈晚冬,虚弱地笑道:

&ep;&ep;“小婉,来,来生,你可不要忘了曾答应叔叔的那件事。”

&ep;&ep;“什么事?”沈晚冬哽咽着,忙问。

&ep;&ep;唐令莞尔一笑,没说话。

&ep;&ep;他有些累了,瘫软在椅子背靠上,双眼不由自主地闭上。

&ep;&ep;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年幼时沈大哥坐在他背后,环抱住他,大手包住他的小手,教他写字;

&ep;&ep;小婉刚出生那天,他正好从山上拣羊粪蛋回来,这个娃娃好漂亮,眼珠黑黑的,像两颗明珠;

&ep;&ep;他入宫了,成了阉人,他受尽欺凌侮辱,要给总管太监倒夜香、擦背、捶腿、侍夜……

&ep;&ep;后来,他掌权了,废立皇帝,呼风唤雨,二十余年宦途沉浮,从未停止追逐;

&ep;&ep;再后来,他谋反了,将所有宗亲重臣屠戮殆尽……

&ep;&ep;他看到了弟弟慕七、忠仆老孙;

&ep;&ep;他看到了心智手段过人的皇帝、让人敬佩的宿敌荣明海;

&ep;&ep;他看到了那些曾经有过的女人、这些年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妻子”楚楚;

&ep;&ep;他还看到了小婉。

&ep;&ep;小婉,你小时候趴在我的背上,将玉兰花插到我的耳边,搂住我的脖子,说长大后要给我当媳妇儿,你说话不算话呀。

&ep;&ep;……

&ep;&ep;第110章两道密旨

&ep;&ep;国公府

&ep;&ep;到后半夜的时候,雨又大了些许。雨滴砸着青砖碧瓦的声音延绵不绝,风隐隐带来几声闷雷,让人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ep;&ep;大梁之变,所有人、事和地方几乎都受到了牵连,国公府也不例外。在最混乱的时候,有蒙面持刀的贼人跳墙进来杀抢,府里下人有偷窃逃难的,还有故意在夜里扔火把进来放火的。好在韩虎和张嬷嬷等人死守着,倒也没遭多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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