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安 (1/1)

晚上筱慧陪着我在房间等待颜凯的到来，边聊着、边泡了杯英国茶，好缓和自己又变得不安的情绪。

“你有什么打算？会和他一起回台湾吗？”筱慧问我。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我知道因为这件事而盘抹煞他对我的感情对他来说并不公平，但是该怎么做才是对我公平呢？也许我可以为了爱情死心蹋地，但是，我不想为了爱情而委屈求，因为我已经可以预见就算勉强在一起，我们的爱再也不会单纯如从前了。”

“所以，你并不会回到他身边，对不对？”

“回得去吗？”可怜兮兮的看着筱慧，喝下一口茶，却苦到心里去。

“茶包好像泡太久了，好浓喔，我拿上楼去加些热水，你的要不要？”

“不用了，我喜欢喝浓一些。”

“嗯！”

才刚想走出房门，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他来了。

“这决定攸关你的幸福，你想清楚就好，无论如何，我挺你到底。”筱慧的加油声在我步出房门后还没停歇，知道她是担心我的，而我又何尝不担心当自己见到颜凯时的言不及意呢？很多感受是该说出口，但要如何说的轻易？却连自己都没把握。

披了件外套走出家门，和颜凯的距离就只有几步之隔，那双直视着我的眼神依然真切、却不安。Leo说，如果颜凯不爱我，就不会想试着挽回些什么，是啊！更何况是台湾和温哥华这么遥远的距离？他为了我而来、却在一切都已来不及的时候。

放开脚步缓缓走向他，低着头停在他的面前，但要说出第一句话，竟然这么难。

“若晴……”

“我们走走吧！”我说。

双手交叉环握着自己的手臂，和颜凯一前一后走在小径上，见面之前所想跟他说的台词一时竟找不到起头点，所以只能走着，怕一停下来，就该面对伤痕了。

“跟我回台湾吧，嗯？”

颜凯在身后说着，终于还是得停下脚步，于是我转身，眼眶里的泪，成了我最最不争气的表情。

“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来温哥华的时候，你曾说过，等有一天我们老了，你要带我回到这城市来养老？”

“嗯！”他哽咽着。

“那你记不记得你也曾经说过，这辈子，我们要这样幸福的走下去，谁也不放开谁的手？”

“我没忘，我一直都记得……”

“谢谢你曾经给过我这么美丽的梦想，虽然很短暂……”

“若情，不要……”

“你知道这一次我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的心情吗？我一直愿意相信你，等我们都白了头发、步履再怎么蹒跚时，还会有你牵着我的手……可是，一样的城市，却再也没有那白头偕老、携手一生的梦境。我不应该来，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选择温哥华来疗伤？或许是想让自己痛的澈底些、然后好能忘你忘的也彻底。我是决定要忘了你的，而你也不应该来，来了，只是让我想隐藏的痛更趋明显而已……”

“若晴……”

“你让我说完，颜凯，我爱你，从以前到现在，从来都没改变过，可是就算还有爱，我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你了，我不想恨你，因为我没办法恨你，所以我只能努力的去相信你所说的一切、相信你并非不爱我了而负我，我真的想试着原谅你了。但是颜凯，然后呢？那道伤痕，早已把我们两人的世界彻底切割，就算我们刻意遗忘，就真的可以幸福吗？真的吗？”

“会的，我们会的，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请你相信我。”颜凯泪眼走向我，我却一步一步退，Lydia那天赤裸的影像瞬间又闪过眼前，我知道，再怎么努力，日子也都回不去从前了。

“放手吧颜凯，你明明知道那道阴影会如影随形，或许你可以假装遗忘，但是我不行……我真的没办法……”

“你真的要放弃我了吗？甚至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吗？而放手，对你来说又真的这么简单吗？我知道是我犯了难以弥补的错，但是我已经受到惩罚了，因为你根本无法想象我有多害怕就这样失去你，那份等待你回到我身边的煎熬折腾着我每一分每一秒，难道不够吗？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请你告诉我。”

“你怎么可以这么贪心？要Lydia、又要我……”他终于向前拥着已泣不成声的我，这胸膛，曾如此熟悉温暖，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让我连靠近都觉得疼？

“你怎么能让Lydia一个人孤伶伶的面对这一切，让我也孤伶伶的……”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知道我是如何用尽力气的搥打着他的背，想搥碎那段记忆，却也搥碎了泪眼相对的两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