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指尖微凉,隔着一层薄薄的帕子,手指形状朦朦胧胧,触摸、点抚在脸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与她手指直接接触略有些不同的奇异触感。

&ep;&ep;他喉间凸起上下滑动两下。

&ep;&ep;姚蓁仔细擦拭干净,看了看手中帕子上淡淡的胭脂色,倾身贴向他,将他的脸又细细查看一遍,确认脸上再无痕迹后,略略松了一口气。

&ep;&ep;“好了。”

&ep;&ep;她掀起眼帘,发觉宋濯正在看她,眼眸幽深的很,一时有些迟疑。

&ep;&ep;顿了顿,她将发冠递给他:“莫忘了束发。”

&ep;&ep;宋濯眼中泛出几丝波澜,伸手去接发冠,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因而避无可避地,手指触碰到她的手。

&ep;&ep;待他拿稳发冠,姚蓁立即抽回手,指尖战栗着发麻。

&ep;&ep;余光瞧见,宋濯的目光从她手上滑过。

&ep;&ep;她抿抿唇。

&ep;&ep;宋濯一手抱着书,一手拿着玉冠。

&ep;&ep;他垂眸打量玉冠一阵——玉冠的边边角角,已经在多次摩擦中磋磨的坑坑洼洼。

&ep;&ep;他缓缓皱起眉,眼眸中含着一点微妙的嫌弃。

&ep;&ep;就在姚蓁怀疑他嫌玉冠不净,而要将它丢开时,宋濯缓缓开口:“请公主相助,为濯束发。”

&ep;&ep;姚蓁看向他拿着书册的手,不明白他为何不将这些有些碍事的话本子放下。

&ep;&ep;然而宋濯不放,她不好多嘴。

&ep;&ep;至于他的请求……

&ep;&ep;她抬头看他,缓缓摇摇头:“男子的发髻,我并不会束。”

&ep;&ep;面面相觑。

&ep;&ep;她讷讷道:“怎么办?”

&ep;&ep;宋濯轻轻摇头,垂眸看手中玉冠,又看向她。

&ep;&ep;寝殿四周并无宫人,就算有宫人,也不能传唤他们进入,瞧见两人这般模样。——那些宫人乃是信王府之人,指不定会如何非议他们。

&ep;&ep;姚蓁抿抿唇,略一思忖,转身折返内殿,自妆奁中翻找一阵,翻出一枚素净的、分不出男女式样的青玉簪来。

&ep;&ep;她握着玉簪,递给宋濯。

&ep;&ep;宋濯依旧未将手中的物什放下。

&ep;&ep;她不欲与他再过多推诿,绕到他身后,目光往四下看了看,令宋濯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ep;&ep;宋濯端坐着,披散的头发色若鸦羽,质若绸锦,她拿着梳篦的手指穿梭在发中时,长发隐约泛着粼粼的光。

&ep;&ep;姚蓁将他的发梳顺,手指勾挑,挑起鬓侧两缕发,绾成一个松松的发髻,用青玉簪固定住,而后退开几步,细细打量。

&ep;&ep;宋濯站起身来。

&ep;&ep;他今日恰好穿了一件苍青色的衣袍,与发髻上的青玉簪十分相衬。

&ep;&ep;姚蓁的发髻梳得简陋,可配上他张脸,非但不显得寒碜,反而平添几分缥缈的矜贵气。

&ep;&ep;姚蓁满意地颔首:“好了。”

&ep;&ep;宋濯搁下玉冠,垂眸看向自肩头垂落在胸口前的一缕发,伸手拨了拨。

&ep;&ep;姚蓁心中暗自有些欢喜,以为他终于要离开了。

&ep;&ep;宋濯却忽然看向她,足像粘在地砖上一般牢固,温声道:“公主随臣奔波,似乎有些日子未温习功课了。”

&ep;&ep;姚蓁一怔,旋即眼皮一跳,讷讷地含糊应了两声。

&ep;&ep;宋濯抚了抚手中话本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睫羽垂下,遮住眼中神色,说出的话,如他的眼神一般,清清冷冷,令她捉摸不透:

&ep;&ep;“皇后往先特意嘱托过濯,令濯时时注意公主的功课。既如此,那公主今日便好好温习,明日濯将前来考察。”

&ep;&ep;姚蓁脑中一嗡。

&ep;&ep;他继续道:“以备来日返京,皇后的测验。”

&ep;&ep;姚蓁心道不必,虽略略有些心惊,但转念一想,皇后毕竟离得远,暂且顾不到她,欲说出拒绝的话。

&ep;&ep;但未及她开口,他便已经不容置喙地、缓声说出他要考察的典籍策论,旋即抱着话本子,阔步离开了。

&ep;&ep;待姚蓁回过神来,欲追上前去时,他早已经走远。

&ep;&ep;姚蓁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苍青色衣袍,鼻息不稳,胸懊恼为何要被他牵制,一时未能及时拒绝。

&ep;&ep;然而他言语间颇有几分道理,姚蓁也的确惧怕皇后惧怕的十分紧。

&ep;&ep;斟酌一阵,她不情不愿地折返回殿内,将他方才说的书册一一翻出来,一本本回顾。

&ep;&ep;宋濯给的考察范围实在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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