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秋桂子_30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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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辗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2)三更时分，杨蝶掩背了箭袋，在箭场燃起松火，满弓离弦，支支红心。撇下箭袋，舞尽杨柳剑。到天明时分，在房柱划下一道深痕。

&ep;&ep;男大本当婚。天经地义。

&ep;&ep;二月初三，爹娘使家人去樊楼采纳。二月初四，杨蝶掩离家。离家前跪在爹娘跟前，只道：“爹，娘，孩儿既习承了武艺，合当去闯荡一番。孩儿不孝，就此别过。”起身拜过长兄，却不敢抬眼见他的脸，只道：“兄长，今后家中诸事只相烦托。”

&ep;&ep;重湖不言不语。爹娘亦是不做声。他转头去时，只见娘面上双行泪，但流不止。

&ep;&ep;重湖面上甚么颜色，他终是不敢看，不忍看。

&ep;&ep;去了一年，临近年关，捎了信儿，道是腊月十八还家。千般思量，却怕还去只见一双璧人，到得那时，也只得强笑一声哥哥嫂嫂。

&ep;&ep;只是去得久时，管他甚么偎红倚翠，管他甚么行侠仗义，酒阑人静之时，心中只是念他，只想还家。

&ep;&ep;腊月十八一早，入了建阳城，踯躅许久，毕竟还是入了家门，娘见了他，欢喜之余，又是泪落不止。杨蝶掩不问爹爹，却问：“哥哥嫂嫂安在？”

&ep;&ep;娘面上显出迟疑，道：“重湖在厨子处。”

&ep;&ep;杨蝶掩悄悄去了厨房，只见他背朝房门，自来筛面，厨子立在一旁惴惴难安。只听他说：“粉这般制过后，尚须将粗麻筛筛出，前后和匀，干湿不可偏枯，巾子极好，覆了叫勿令风干日燥，便可听用。蝶儿极爱雪糕，非桃仁松子不要，自药铺里将来，仔细着用。木樨屑熟后才下，休叫走了香。今夜他还家来，把窖藏木樨酒来，听看封着“癸酉”的打开，别地酒尚新，香不足。”

&ep;&ep;恁地道来时，声音中淡淡欢喜。

&ep;&ep;不知几时起，眼中胆敢放肆纵看的只是他背影。即便是背影，也足教人欢喜了。

&ep;&ep;重湖听见声息，转面过来。见是他，轻轻唤道：“蝶儿。”

&ep;&ep;一声重湖哽在喉间，张口却换作了“哥哥”。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别字：孥不是孥，是奴下面一个手字。俺不知怎么念··

&ep;&ep;另，向被我抄袭的柳公致歉。

&ep;&ep;1草乌散引用自世医得效方

&ep;&ep;2柳永词忆帝京

&ep;&ep;第41章南州（5）

&ep;&ep;重湖却不曾娶妇。杨蝶掩离家后，他跪在舅父舅娘前，恳请二人将婚事退了。爹娘不允，他跪了三天三夜，直至安常过访，与爹娘说知柳重湖心思：杨家长子不在，他在舅家娶妇生子，未免有鸠占鹊巢之嫌。柳重湖知礼，此事却是断不能为。

&ep;&ep;重湖自不与他说知此事，在家一日，不见“嫂嫂”，问了爹娘，爹娘只道当时事不成，不道个中究竟。问了安常，方知始末。

&ep;&ep;恁地说来，若是我还家了，你便娶了么。

&ep;&ep;此话终不敢问出口，心下却愧悔难当，喜忧参半。他情愿重湖一生不娶，只是，他也一生不能还家见他么？他情愿重湖独自一人，只是，他既不能伴他，又怎忍见他孤寂一世？

&ep;&ep;兄友弟恭，莫非是要都在家中，娶妇生子，见你我都儿孙满堂之日么？

&ep;&ep;夜来见重湖屋里挑着灯儿，杨蝶掩踌躇再三，在阁下轻叩扶栏。少刻，柳重湖推门出来，见木梯下兄弟，入屋里提了灯笼，便下了梯儿。

&ep;&ep;在梯下相看多时，杨蝶掩垂首，口中讷讷道：“重湖，经年可好？”

&ep;&ep;柳重湖却不则声。杨蝶掩抬眼望他，他却不似往常一般，面上却是不笑。

&ep;&ep;兄弟两个只是相望，都不作声。

&ep;&ep;二更月已上了，月华清辉，如练如水。月下但见他轻轻蹙着眉头，杨蝶掩心下发痛，待伸手，却不敢。

&ep;&ep;两人提着灯笼，在庭院里徘徊，到得荷塘亭西，柳重湖道：“蝶儿，杨家虽不曾将我作外人见看，我终归姓柳。你虽视我如长兄，我终是外人。”

&ep;&ep;杨蝶掩心下发苦，咬牙道：“你姓甚么，都是我哥哥。”

&ep;&ep;柳重湖摇头，道：“你出走，我权且替你照管家业，你还来，我便源源本本交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