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刀红隐只是不睬。

&ep;&ep;解舆心内叹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ep;&ep;那矮汉亦不睬他二人,只往树下一蹲,翻出一张炊饼,就水便啃。那日头渐盛,一夜不曾饮水吃饭,此时见那汉子吃得香,解舆顿觉饥渴难耐。

&ep;&ep;解舆因道:“好汉,把一口水与在下吃,可也不可?”

&ep;&ep;那矮汉抬面道:“可也可,不可也不可。”

&ep;&ep;“此话怎讲?”

&ep;&ep;“倘官人分明与小的道来,一句不差,这水,官人要吃几多便吃几多。倘不说实话,见谅,这水,是一滴也入不得官人口。”

&ep;&ep;解舆肚内寻思:吃不吃得水亦不甚紧要,问到不情愿处,我不答便是,且听听他是甚的来头。

&ep;&ep;解舆道:“好汉问便是。”

&ep;&ep;那矮汉道:“小的只问一句便了:神医吴自开封府尹处盗的是何物?”

&ep;&ep;解舆吃了一惊。肚内思量半晌,左右琢磨不透:他缉捕杨蝶掩之事如今敢是人尽皆知?

&ep;&ep;刀红隐却开言道:“杜公,你自不须拿话套他,他自开封府尹盗了甚物,你若是不知,又何须离了蜀中宝地,千里迢迢寻至此处?”

&ep;&ep;那矮汉哈哈大笑:“刀女侠,你却是高手,在老夫眼皮下偷天换日,一去不归。你敢不是料错了。老夫今日来此,非独独为着那神医吴,亦是为你而来。”

&ep;&ep;解舆愈听愈离奇,不解这妇人与这矮汉有甚恩怨。

&ep;&ep;刀红隐笑道:“区区太岁,奴不过将了三分,老夫人也甚是悭吝。”

&ep;&ep;那矮汉脸色一变,道:“女侠不曾听闻祸从口出?女侠且住,倘再肆言,休怪老夫无礼。”

&ep;&ep;解舆见势不妙,只怕那矮汉一时激怒,将他二人做死,只得低声对刀红隐道:“娘子且收声,勿逞一时口舌之快。”

&ep;&ep;刀红隐还待开言,却听得马蹄声作,方看去时,却见三四个道人打马而来。领头一个却是个老道,余下几个乃是后生。

&ep;&ep;解舆肚内称奇,昨夜方来数个道人,数个尼姑,今日却又见这些道人。却不知甚么来头。

&ep;&ep;几个道人见得眼前一男一女见缚在板车上,斜斜贴在彼处,直立不得,亦躺倒不得,甚是滑稽,那几个小道士不由暗暗发笑。

&ep;&ep;老道勒马,翻下马,那几个小道士从了师父,亦翻身下马。

&ep;&ep;那老道恭敬一揖,唱个喏道:“搅扰高人雅兴,敢问这二位所犯何事?方至于此。”

&ep;&ep;解舆听得那老道声音,却是昨夜那“长梧子”道人,不由大呼:“长梧真人救我。”

&ep;&ep;第32章弥勒(1)

&ep;&ep;且说茶一物,本是巴蜀之地土人采以作羹,用以去腐腻、解热毒之物。已而至唐朝始盛于士大夫,当年陆羽专为其作茶经,传后世,得茶圣之美名。然到得本朝,承平日久,此雅好旋渐流播市井,庶人与大夫同好。文士大夫好茶,盖以为茶性苦而回喉微甘,清淡而乐,君子本色也,故目之甚重。庶人好茶,盖因附庸风雅而已。

&ep;&ep;茶事,到得如今,自采至制,乃至于点茶、用水、器具、品味,皆成学问。二月茶芽新发,采制之后,到得清明前后,恰是各处名山名水新茶初出之际,故此际各处常有新茶会。名茶总须好水,这玉泉山珍珠泉,虽不及扬子江中冷、惠泉盛名,然一来依傍名山,且景德禅寺为御册神寺,二来传承秘制仙人掌茶,故而年年清明,此山茗战颇成气候。

&ep;&ep;往年茗战,不过文士大夫。今年却与往年有异,自清明前数日起,即有负剑带刀客上山,或止宿林中寺前,或宿于山下当地乡民家中,清明临近之际,这带刀负剑之人不见少,日日增多。到得清明那日,竟是一队队、一行行,径往玉泉山景德禅寺而去。乡民有采药上山,见那寺前林中人头攒动,问那寺内和尚,这些武人竟是山上作甚,小和尚只叫苦道:拜帖在寺内,道是将了好茶,欲来试吃会斗茶。寺内岂能容这许多武人,只得任他们在寺外支帐搭篷。每日但起薪烧火,乌烟瘴气。寺中长老与他们言说,此处是佛门圣地,不得如此无礼,方才稍稍收敛,然人却日渐增多,甚是混乱。

&ep;&ep;乡民见机不可失,便负了些蒸作从食山货至寺前帐外兜售。寺外几十顶皮帐布帐,竹篷草寮,形制各异。来人亦是南腔北调,衣冠各各不同。但放眼望去,武夫好汉走卒商贩,短衣缠腿麻鞋、亦有赤足。间或有蕃人,一般扮作中原人,只那样貌却不似,言语不得通。问那和尚,和尚道这寺外大约辽人、夏人、吐蕃人,都在其中,如今边事吃紧,故扮作汉人装束。却不知为何而来。

&ep;&ep;其中亦有女客。奇者便是这些女客,非尼姑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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