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年轻的郎君翻身下树,玄色的袍袖翩翩然,落在地上连一片落花也未曾惊起过。

&ep;&ep;他走向穗穗。

&ep;&ep;穗穗带着泪痕恍然抬起眼,嗯?

&ep;&ep;沈秋脊背微微挺直,做好了拦下李兆的准备。

&ep;&ep;穗穗看不出来情有可原,可是沈秋是多少知道的,比如,这位郎君可不是讲究什么仁义礼智信的君子,做什么更多只是看心情,杀人救人都是。

&ep;&ep;她满心复杂全神贯注地等着。

&ep;&ep;年轻郎君伸出手掐住了穗穗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来。

&ep;&ep;“再哭一个?”

&ep;&ep;5.&ep;穗穗(五)&ep;穗穗欢喜

&ep;&ep;良久的沉默。

&ep;&ep;穗穗瞪圆了眼,眼眶里的泪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穗穗哽住了声,饶是她也觉得匪夷所思。

&ep;&ep;正常情况下,如果没有之前沈秋告诉她年轻郎君是个好人,穗穗尽管反应慢些,可也不代表她智商有问题,她会觉得莽莽撞撞说出这话的年轻郎君要么是登徒子,要么是神经病。

&ep;&ep;但是沈秋说了,年轻郎君是个好人。

&ep;&ep;在这样的先决条件下,穗穗先噤了声,又擦了擦脸上的泪,露出个轻轻怯怯的笑容。

&ep;&ep;“为什么要哭?”

&ep;&ep;圆溜溜的眼珠经泪水洗过更为黑亮,微红的眼眶衬得穗穗有些清澈柔软,天真无辜,弱小的仿佛不堪轻轻一击。

&ep;&ep;让人顿生毁灭的欲望。

&ep;&ep;李兆掐着穗穗下颌的手又紧了些,“哭。”

&ep;&ep;他漆黑的眼眸里有些淡漠的冷酷,沈秋看得心惊胆战,眼前这位自然不滥杀,但是他不悦时,撞到他面前的人没什么好果子吃。

&ep;&ep;是她们吵到他了吗?

&ep;&ep;沈秋还在想穗穗到底哪里惹得这位动了手。

&ep;&ep;穗穗伸手轻轻拍了拍李兆的手,“疼。”她委屈巴巴的,一双眼睛瞧着李兆,无声控诉,尾音软绵绵的,有些不自觉的撒娇。

&ep;&ep;李兆很轻很轻的挑了下眉头。

&ep;&ep;他松开手,指尖残留着方才掐着肌肤的柔滑温热,抬眼去看,果然瞧到了白皙皮肤上的红痕。

&ep;&ep;李兆依然是面无表情的。

&ep;&ep;说不怕他&ep;是不可能的,穗穗在他的注视下,声势陡得落了下乘,她的声音带着点轻软,像是沾了蜂蜜,有点淡淡的甜。

&ep;&ep;“郎君,男女授受不亲呀,”

&ep;&ep;穗穗的心神不自觉就从身上的痒疼转移到了李兆身上,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这样被人掐住下颌过。

&ep;&ep;李兆恍然想起自己幼时养过的一只猫,一身雪白的皮毛,黑眼睛,它总是这样软绵绵叫着,然后蹭着他的掌心讨食,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不理会它。

&ep;&ep;而最后,猫死了。

&ep;&ep;他仔细打量了几眼面前的小包子。

&ep;&ep;和猫没差。

&ep;&ep;李兆揉了揉额角,怀疑自己刚刚在包子哭的时候头疼减轻只是错觉,他利落得翻身上了树,繁密的绿叶晃了晃,人就消失不见了。

&ep;&ep;只留下沈秋和穗穗。

&ep;&ep;沈秋撕了裙子的边做布条让穗穗把袖口和裤腿都绑住,免得虫蚁爬了进去,但是裸露在外的手脸依然没有任何办法。

&ep;&ep;这样已经很好了,穗穗脸上泪痕已干,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穗穗声音温软,“姐姐,睡吧。”

&ep;&ep;沈秋点了点头,靠在树下和穗穗挨得近了些,以防不测。

&ep;&ep;她实在有些怕李兆会动穗穗动手,光是提防都耗光了心神,再加上白日里赶路,不消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ep;&ep;穗穗呼吸绵长,她慢慢地睁开眼,扁了扁嘴,她还是有点睡不着,所以刻意放缓呼吸等沈秋睡了才睁开眼。

&ep;&ep;她指尖轻轻抓了下手上的红肿,太痒了。

&ep;&ep;山上尤其是森林里面虫蚁极多,她怕再被咬上一口。

&ep;&ep;穗穗仰起头,看着树上茂密的叶子,开始慢慢的数有几片。

&ep;&ep;但是她数着数着就跑了神。

&ep;&ep;年轻郎君好奇怪呀。

&ep;&ep;她皱皱鼻子,也好凶,好吓人。

&ep;&ep;不过,他是个好人。

&ep;&ep;他只杀了那些贩子,穗穗心想。

&ep;&ep;哥哥说了,面由心生,年轻郎君虽然凶了点,但是长得是真的好看呀,人也是真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