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2)

&ep;&ep;放学，方萤和蒋西池一块儿回家。

&ep;&ep;到桥边正要分开，蒋西池忽说，“等等。”

&ep;&ep;“怎么了？”

&ep;&ep;蒋西池把书包卸下来，从里面翻出一只布袋子，递给方萤。

&ep;&ep;方萤好奇地接过，解开一看，里面是她那台原本被摔作了两半的复读机。

&ep;&ep;方萤一愣，“修好了？”

&ep;&ep;“应该修好了，我那儿没磁带，你带回去试试。”

&ep;&ep;方萤惊喜，扬眉一笑，“你跟我一起去吧。”

&ep;&ep;还没到家，方萤远远就看见方志强从屋子里闪了出来。

&ep;&ep;她一愣，脚下使劲一磴，飞快到了跟前，车子一刹，揽住他的去路，“方志强，你回来干什么！”

&ep;&ep;“老子的家，你管老子干什么？”

&ep;&ep;方萤心脏一悬，“我妈……”

&ep;&ep;蒋西池提醒她：“丁阿姨不在家，别担心。”

&ep;&ep;方萤这才想起来，这一阵丁雨莲都跟着吴应蓉去养老院里帮忙了。

&ep;&ep;方志强盯着方萤：“你妈去哪儿了？”

&ep;&ep;“你管得着吗？”

&ep;&ep;方志强斜她一眼，轻哼一声，错身走了。

&ep;&ep;到家，方萤打开衣柜，拖出自己珍藏东西的铁皮盒子。一看，傻了眼——锁被撬开了，藏在里面的钱一分不剩。

&ep;&ep;方萤气得嘴唇发颤，把铁盒子往床上一扔，里面的磁带翻了出来，散落在床单上。

&ep;&ep;她几步跑出门，一直追到了桥头，也没见方志强的身影，估计早就走远了。

&ep;&ep;“方萤！”

&ep;&ep;蒋西池追出来，却见她背影立在桥头，一动不动，觉得有些异样。

&ep;&ep;往前一步，低头看去。

&ep;&ep;夕阳照亮她的发丝，脸颊让暖光映照得分外柔和。

&ep;&ep;她没出声，倔强地盯着前方的某一处，手紧紧攥着，嘴唇咬得泛白。

&ep;&ep;过了片刻，蒋西池才反应过来。

&ep;&ep;她是真的在哭。

&ep;&ep;蒋西池想也没想，抓住她的手腕一带，往自己怀里一合。

&ep;&ep;很多的情绪，五味杂陈。

&ep;&ep;然而这个拥抱却格外单纯。

&ep;&ep;就像她冷，他给她温暖；她渴，他给她清水；她害怕，他做她的避风港。

&ep;&ep;仅此而已。

&ep;&ep;过了许久，方萤发颤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方志强偷了我的钱……我已经攒得差不多了，两个人的车费……”

&ep;&ep;蒋西池沉默不语。

&ep;&ep;像有人攥着他的心脏把他拽上了半空，又猛地抛下，人倒是落了地，心脏还在高处悬着。

&ep;&ep;说不出的难受。

&ep;&ep;许久，他说：“……别怕。”

&ep;&ep;方萤怔了一下。

&ep;&ep;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ep;&ep;对她而言，“哭”这个行为非但没有意义，反而会成为自己软弱可欺的把柄。从她第一次反抗方志强，保护丁雨莲开始，她就没再哭过了。

&ep;&ep;被方志强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被摊子上的大妈指着鼻子痛骂的时候，被几个男生堵在墙角的时候，她都没哭过，可这会儿，无穷无尽的绝望巨涛似地掀起，又猛地掼地而下。

&ep;&ep;她发现，其实自己也是有极限的。

&ep;&ep;别怕。

&ep;&ep;这话像是恰如其分地戳中了她以为自己压根就不存在的软肋。

&ep;&ep;蒋西池缓慢地说：“……如果你真的想离开这儿，我可以借钱给你。”

&ep;&ep;静了一瞬，“……但是你要想好。去哪儿，怎么开始生活，一个月要挣到多少钱，才够支持你和阿姨的开销，你十四岁不到，初中没有毕业，能找到什么工作……”

&ep;&ep;方萤愣住了。

&ep;&ep;除了一腔一定要离开墨城的冲动和执念，这些问题，她统统没考虑过。

&ep;&ep;一直想长大，跋涉了这么久，才发现离长大竟然还有那么远的距离。

&ep;&ep;“阿萤，”蒋西池手掌按在她嶙峋的肩胛骨上，“……等十八岁，我陪你一起离开墨城。”

&ep;&ep;“去哪儿？”

&ep;&ep;“……有海有船的地方。”

&ep;&ep;方萤泪眼朦胧，“……还要好久。”

&ep;&ep;“不久……很快。”

&e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