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要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科学观支持着安道长的三观,他已经忍不住要扶墙而去了。

&ep;&ep;安道长觉得有点冷,只是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就在这时,安道长突然听到一声铃声,“叮——铃……”

&ep;&ep;那铃仿佛积满了历史的锈迹,声音僵顿却低沉悠长,在铃声下,方善水在黑暗中幽幽地念唱,

&ep;&ep;“烛火礼备,阳人有求。百二十年丧,执怨不放者,请来,请来,请来,请来……”

&ep;&ep;“叮——铃……”

&ep;&ep;调子有点怪,似男腔似女腔,含糊混沌不明,仿佛是风呼啸过街巷的泣声。安道长远远地听着,竖着耳朵半天,只听清最后那不断重复的“请来”一句,不是方善水声音小,而是他那抑扬顿挫太古怪,该扬时低抑,该顿时拧长。

&ep;&ep;安道长被方善水那阴不阴阳不阳的腔调,弄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满地咕哝道:“小小年纪,尽折腾这些神神鬼鬼的,也不知道他师父是怎么教他的,误人子弟!”

&ep;&ep;“碰!”抱怨着的安道长突然听到一声炸响,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眼前街道里蛰伏已久的黑暗,仿佛挣破了牢笼,瞬间獠牙利爪扑上来,将他整个吞没。

&ep;&ep;黑暗中的安道长深觉压力山大,抬头不见星月,伸手不见五指。

&ep;&ep;他身后路灯无缘无故坏掉之后,他竟再看不到一丝路灯的光影,整个人仿佛迷失在无尽的深渊中。

&ep;&ep;几十丈外那个还在燃烧的火盆,和飘在火光前幻灭不定的人脸,成了安道长辨别方向的唯一指明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火盆前的那张脸不像是方善水,在摇曳的光影掩映下,那甚至不像是某一个人的脸,而是好几张脸在不断变换。

&ep;&ep;耳边的风吹叶落中,好像有无数人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

&ep;&ep;太黑了,视线不断被光影效果迷惑,安道长表示自己的强大三观也有些扛不住了,终于认输,决定回旅社洗洗睡吧。

&ep;&ep;安道长扶着墙,开始往记忆的路灯方向摸索。

&ep;&ep;安道长觉得这路实在太黑了,越来越黑了,眼睛跟瞎了一样,只有耳朵能用。但在漫天漫地的黑暗中,安道长表示那比平常敏锐了十倍的听觉实在是很吓人。

&ep;&ep;那呜呜如同哭丧的风声,那咚咚的仿佛在骨头外震动的心跳声,还有自己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啪……”

&ep;&ep;安道长一下子僵住了,明明他刚刚还在走,那跟在他脚下的脚步声却先停了……

&ep;&ep;稳住,三观!那只是落叶声,听错了而已。安道长安慰了自己,然后瞎着眼继续往前摸,摸着摸着,好像摸到了几根贴着墙垂下的皮管子,细长的几根,有点冰凉。

&ep;&ep;越过。

&ep;&ep;安道长继续往前摸,并在心里埋怨怎么还没有看到路灯的倩影。

&ep;&ep;要不是怕跟踪被逮到,这大半夜出来他怎么会不带手电筒,真是!

&ep;&ep;咦?

&ep;&ep;“又是水管?这条比较粗。”安道长有点奇怪这里的人家怎么弄那么多水管,型号还不怎么标准。

&ep;&ep;继续越过,继续往前摸。

&ep;&ep;摸着摸着安道长突然想到了有什么不对。

&ep;&ep;对了!

&ep;&ep;哪来的水管,根本没有水管!他靠着的这面墙,是破旧小区的围墙,不挨窗不挨户的,哪来的水管从墙上垂下来。

&ep;&ep;安道长有点风中凌乱了,如果不是水管,那他刚刚摸到的都是什么东西?

&ep;&ep;手指那么细长的几根……

&ep;&ep;手臂那么粗的一根……

&ep;&ep;安道长贴在墙上的手顿住了,如果他再往下摸,会摸到什么?

&ep;&ep;安道长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向前……

&ep;&ep;错觉吧,一切都是错觉吧。安道长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

&ep;&ep;可是……

&ep;&ep;当向前伸的手,摸到了一堆粘腻的毛发样东西,毛发下面掩盖着空空的两个窟窿,两个手指一不小心戳进去的窟窿下面,是人鼻子样的东西……

&ep;&ep;“啊————!啊啊啊啊——!”

&ep;&ep;※※※

&ep;&ep;“三百年……”

&ep;&ep;“护阵……”

&ep;&ep;“有利……”

&ep;&ep;“有利……”

&ep;&ep;“同…意……”

&ep;&ep;“去……”

&ep;&ep;或男或女的说话声停了,方善水立刻掏出几张剪好的纸人摆在地上,“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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