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告诉他:“产室设在东厢房,一应物事都准备妥当了,你抱我过去就行了。产婆乳母都在隔壁院子,你喊金嬷嬷,金嬷嬷会安排的。”

&ep;&ep;卫桓一把抱起她,连人带被子裹了起来,疾步往外,房门是掩上的,他直接一脚踹开了。

&ep;&ep;突兀的响动把整个院子都惊了起来,卫桓厉声喊人,不停步疾冲东厢。

&ep;&ep;这年头没有剖腹产,生孩子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事关自身安全,姜萱当然十分注重。她不但自己科学养胎,等产房布置好人员安排妥当后,她还亲自撰写流程,什么事情什么人做,发生什么状况要如何处置,责任到个人,并让演习了好几次。

&ep;&ep;大家都很熟悉了,也知主母近日将生产,十分警醒,一听动静就跳了起身。

&ep;&ep;卫桓抱着姜萱前脚进门,才把人放在晒喧晒透的衾枕上,金嬷嬷后脚就领着产婆侍女进来了。

&ep;&ep;指挥一行人在西次间换了新衣裳,包好头发洗净手,再匆匆过来作产室的东次间,金嬷嬷见卫桓半跪在脚踏上,紧紧攥住姜萱的手没半点松开的意思,她十分为难。

&ep;&ep;“府君,这,您看……”

&ep;&ep;“先出去好不好?”

&ep;&ep;就这么一会儿,卫桓额头沁一层细薄的汗珠,姜萱用袖子给他拭了去,柔声安抚几句,又说:“你这会儿帮不上忙呢?出去等一下,等孩子生出来了你再来,好不好?”

&ep;&ep;卫桓很想说不好,他不愿意走,但他也知自己使不上力,在屋里杵着反而让产婆侍女战战兢兢,怕会无法正常发挥。

&ep;&ep;“人都查过了吗?”

&ep;&ep;“嗯,反复筛了五六遍了,你放心。”

&ep;&ep;姜萱忍过一波抽痛,微微起身,凑在他唇边亲了亲,“快去吧,他要出来了。”

&ep;&ep;她微笑拉他的手,摸了摸她的肚腹。

&ep;&ep;“你乖乖的,别折腾阿娘,等你出来了,阿爹领你去骑大马。”

&ep;&ep;低头认真叮嘱了肚皮下这个小家伙,他才勉强站起来,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去。

&ep;&ep;目送他出了门,姜萱才收回目光,她看向室内诸女,略略打量,见人人都按照她规定严格穿戴,十分满意。

&ep;&ep;“辛劳各位了,过后重重有赏。”

&ep;&ep;“谢夫人!”

&ep;&ep;……

&ep;&ep;卫桓焦急在东厢房门前踱步。

&ep;&ep;他从半夜等到天蒙蒙亮,院内灯火通明,他耳聪目明,屋内隐隐痛呼听得极清晰,心疼又焦急。

&ep;&ep;他已抓住送水进出的侍女问了几遍,得知进展非常良好,这才稍稍安了心。

&ep;&ep;金嬷嬷实在怕了他,教人禀话出来,说夫人十分之好,大约阵痛是前半夜就开始了,按目前进展,快则天明就能把小主子生下,最迟应不会超过中午。

&ep;&ep;金嬷嬷平时还是很靠谱了,卫桓心下大定。

&ep;&ep;担心减了些,期待再添,脚步停不下来,心像擂鼓似的“怦怦”重跳。

&ep;&ep;不知那个调皮小家伙是什么样儿的?

&ep;&ep;他/她就要出生了。

&ep;&ep;卫桓想,他要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她。

&ep;&ep;……

&ep;&ep;暮春的冀州,春暖花开,生机勃勃。

&ep;&ep;在三月十八的清晨,雾霭散去,旭日东升,一声嘹亮的婴啼宣告新生命的诞生。

&ep;&ep;姜萱顺利生产,诞下一个小女儿。

&ep;&ep;……

&ep;&ep;金嬷嬷笑着出来报喜,急不可耐的卫桓已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ep;&ep;绕过浮雕松鹤延年的楠木大座屏风,内室尚残存血腥味,颇浓,他心里更急,几个大步行至床前。

&ep;&ep;姜萱倦极,已睡了过去,鬓发微乱有几缕粘在她的脸颊,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较平时浅淡些。

&ep;&ep;他忙上前握住她手腕,仔细听了听脉,见脉象和缓有序,可见无甚大碍,他这才把心放了回去。

&ep;&ep;“禀府君,医女已诊过脉了,夫人一切俱好。”金嬷嬷笑道:“府君看看小女郎吧。”

&ep;&ep;她笑盈盈地,正抱了一个大红襁褓过来。

&ep;&ep;卫桓站了起身。

&ep;&ep;小小的襁褓,红红的小脸蛋儿,嫩生生只有他小半个巴掌大小,眼睛闭得紧紧的,一缕胎发湿哒哒地搭在她的脑门上,乌黑油亮,小小一个人儿,正手脚并用在拼命挣动着。

&ep;&ep;活泼极了,和她的嗓门儿一样,是个健康的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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