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女服务员看了,扑哧一笑:“你问别处我还真不太晓得,因为我常年跑船,一年里倒有二百多天在长江上面漂,岸上那些什么县啊乡啊,村啊路啊我都不认得。但这个地方就在长江边上,在白帝城上岸二三里路的山坳坳里,叫风波堡嘛!”

&ep;&ep;唐缈喜出望外:“真的?”

&ep;&ep;“真的,”女服务员说,“我前年跑旅游船,船到白帝城停了,游客下去玩,我就趁机去过这个地方。那里头还是老式的古代建筑,也不知道是清朝还是明朝,反正挺旧。他们那里特产一种小桔子,甜得很,外头买不到的。唯一的缺点是山路太难走,一来一回好几个小时,我也只去过那么一趟。”

&ep;&ep;唐缈点头:“是啊,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嘛。”

&ep;&ep;女服务员说:“幸好你来问我,否则等你到了重庆城,回头路也不晓得要走多少。哎?等等,你居然没去过你奶奶家?”

&ep;&ep;唐缈说:“呵呵,因为她今年拖着病体搬家了。”

&ep;&ep;淳于扬对女服务员说:“同志,麻烦您到了白帝城附近提醒他一声。”

&ep;&ep;服务员脆生生答应着走了。

&ep;&ep;唐缈继续啃馒头,过了一会儿,问淳于扬:“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地方要叫‘风波堡’?”

&ep;&ep;淳于扬摇头:“抱歉,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名。”

&ep;&ep;唐缈挑眉,显得并不在意,对方给出的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ep;&ep;“我倒是听说过蜀中有个地方叫做‘唐家堡’。”淳于扬说。

&ep;&ep;唐缈指着自己:“我这个唐?”

&ep;&ep;淳于扬点头。

&ep;&ep;“妈呀,稀奇了!”唐缈问,“唐家堡在哪儿,我有空去看看!”

&ep;&ep;淳于扬说:“清朝中后叶就消失不见了,屋宅尽毁,族人搬迁,如今就算是最地道的老四川人也未必知道它在哪儿。”

&ep;&ep;唐缈表示困惑,“出什么事了?战乱吗?”

&ep;&ep;淳于扬说:“有可能吧。道光、咸丰、同治年间,江南一带兴起太平天国,烽火连年,打得十室九空,唐家堡可能就此覆灭了。”

&ep;&ep;唐缈有些失望,不再继续问。

&ep;&ep;淳于扬有意无意地说:“或许你们二百年前是一家呢。”

&ep;&ep;唐缈摆摆手,显得不感兴趣,托腮望着远处江面。淳于扬则望着他,口罩后面也不知藏着什么心思。

&ep;&ep;唐缈是个矛盾体,首先长相和个性不太搭,脸属于六朝金粉十里秦淮,心属于工人无产阶级;其次从小缺了点儿管教,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站起来时摇摇晃晃,坐下去时瘫作一团。

&ep;&ep;淳于扬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ep;&ep;“目前杂工,但我妈想让我接她的班,去当挡车工。”唐缈苦着脸说,“那就太要命了,我最讨厌车间里机器轰鸣,一听见我就头疼。”

&ep;&ep;淳于扬浅笑了一下:“你做挡车工可惜了。”

&ep;&ep;“为什么?”

&ep;&ep;“不为什么。”淳于扬移开视线。

&ep;&ep;天气依旧叫人发晕,太阳升起后江面上水汽氤氲,湿热难捱,说是蒸笼、桑拿都不为过。

&ep;&ep;唐缈虽然坐在甲板的阴凉处,但依然觉得心口憋闷,皮肤黏腻,手中馒头吃了一半就再也咬不下去了,嘴里隐隐约约有些发苦,只好咕嘟咕嘟灌凉水。

&ep;&ep;他见淳于扬还是好好地捂着口罩,实在替他难受。

&ep;&ep;“等到了重庆,您这口罩都腌渍熟了,一定特别入味!”

&ep;&ep;淳于扬一愣,随后笑了,摘下口罩说:“只要你不介意我得过结核病就好。”

&ep;&ep;唐缈说:“不介意,林黛玉得的就是肺结核。”

&ep;&ep;说完这句话,他就下死眼盯着淳于扬的脸。

&ep;&ep;“怎么了?”淳于扬问。

&ep;&ep;唐缈说:“你长得像……”

&ep;&ep;“像谁?”

&ep;&ep;“像日本那个山口百惠的爱人,叫那个那个……”

&ep;&ep;“三浦友和?”淳于扬问。

&ep;&ep;“就是他!”

&ep;&ep;淳于扬叹气,心想这孩子眼睛白长了,瞎得厉害,他非但不像三浦友和,甚至恰恰相反——三浦友和浓眉大眼,端端正正,带着纯真的少年气——而他的长相有些锐利。

&ep;&ep;其实唐缈只想夸他长得好而已,但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于是胡诌。

&ep;&ep;“那你长得像山口百惠。”淳于扬说。

&ep;&ep;听了这句屁话,唐缈丝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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