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茫茫人海中偶遇,是十二万五千分之一的概率,没人知道这个数据是从何而来,大概只是想告诉世人这样的偶然是多么难得。

安音璇回过头,又望向窗外问道:“你是来帮雁岚拿东西的?”

“是,刚好路过这里,帮他把更衣柜的东西收拾好带回去。”周寒走进来,站在他身边,两人都被照出长长的虚影,“这次是我走错了房间。”

他下巴抵在屈起的膝盖上,说道:“更衣室在旁边。”

“我想待会儿再去了。”周寒双手插兜,一身笔挺的西装衬托出挺拔的身姿。

“那你在这吧。”安音璇起身道:“我现在要走了。”

周寒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向自己,距离一近,便看到了他眼里掩饰不住的寂寞,心疼地问道:“谁欺负你了?”

他借势抬头仰望,反问道:“周寒,你对我这么好,值得吗?”

周寒刚要说“值得”,他伸出食指轻轻按在了微张的唇上,说道:“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是一个廉价的人,为了几百块钱可以被人灌酒揩油,为了一张参赛证可以陪人过夜上床。所以周总,你开价吧,说不定我觉得价码合适,就可以躺在你身下任凭你做肆无忌惮的事。”

周寒蹙眉道:“你不是。”

他始终隐忍着不让情绪失控,说道:“周寒,你别被我骗了,你也别再骗自己了。我说的都是事实,不管你承认与否,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通过表象来为我勾画了一个凄惨身世,家道中落,欠债累累,为了家人拼命赚钱,忍辱负重。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活得如鱼得水,我擅长出卖自己赢得利益,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

“现在,你还能说出‘值得’这两个字么?”

周寒攥住他按在自己唇上的手,这只手即便在盛夏时节也是冰凉的,他没有穿鞋,更显得瘦弱而不堪一击,周寒心里的潮水决了堤,再也按捺不住汹涌袭来的欲望,紧紧把安音璇抱在了怀里。

这一刻周寒是满足的,心尖上的缺口慢慢被填补。半年的分离,再见时他却是这副千疮百孔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值得。”周寒下巴抵在他的头发上轻蹭,嘴里重复着:“值得。”

他轻拍着他的背,温柔道:“我没有看不起你,我也没有资格看不起你。音璇,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凭自己努力应得的,所以你值得,值得有人对你好,值得有人爱你。”

他咬着嘴唇埋首在周寒怀里,谁都看不见他是哭了还是没哭。

梁绪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追上安音璇,只得去于哥的酒吧寻人,可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小安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怎的,他带钱包身份证了吗?”于哥悠哉地喝着啤酒问。

梁绪想了想,当时安音璇气得破门而出,说道:“没带。”

“你回家等着吧,夜里没地方睡自然就回去了。小安那孩子还是厚道,跟你吵架还离家出走,我都是看谁不顺眼就让谁滚,我自己凭什么滚。”于哥瞥了眼梁绪,不忿道。

“不是跟我吵架!”梁绪郁闷:“是跟他弟。”

“那这亲兄弟更没有隔夜仇了,你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瞎操心。”于哥见过几回安鋆,印象里就是个帅小伙闷葫芦,而且兄弟俩感情特别好,梁绪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

“唉,说来话长,我再找找去,要是他待会儿过来,你就打给我。”梁绪起身出了门。

“知道了,你不喝一杯再走?”

“喝鸡毛!”梁绪怒道。

安鋆一个人在家坐着,一动不动红着眼,他脸上火辣辣的,安音璇是气极了,抽得特别狠。家里出事以来,哥哥一直对自己倍加爱护,别说是打一巴掌,就是他再犯错都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

我都说了些什么啊!安鋆双手捂住脸,后悔不已。

哥哥一直都是一个要强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因为要强,所以拼命工作还钱;因为要强,所以说什么都不肯让他转学去公立;因为要强,所以才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跟梁绪的交易。

可他却当着外人的面,撕碎了哥哥最后一层尊严,让他一身赤裸,颜面尽失,这跟扒层皮有什么区别,太不是人了。让最重要的人伤了心,他真想再抽自己两个巴掌。

这时手机震起来,是梁绪打来的。

“你哥没在酒吧,你想想看他还能去哪?”梁绪焦急地问道。

安鋆马上抹了把脸,振作起来,“我给他打个电话。”

“别打了,我刚打好几个,关机了。”

“?!”他也有点急了。

“你先想想,我在附近转悠看看。”梁绪急匆匆挂了电话。

安鋆实在想不出安音璇还能去哪,除了于哥和梁绪,哥哥也没什么朋友,哪里能有他的容身之地呢。他越想越难受,自己好歹还有要好的同学,可哥哥只有他啊,这个家是安音璇最后的避风港,他怎么可以把人往外推!

他抓起桌上的钥匙飞奔了出去,在依旧炎热的深夜,跑在夜生活刚刚开始的屯里路上,大小酒吧把招牌立在门口,灯红酒绿,里面传来阵阵歌声和笑声,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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