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怪气冷嘲热讽,都不如听景竹饮酒笑谈,市井闲言,野史外传。

&ep;&ep;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ep;&ep;能饮,当然能饮,景竹快活得很。喝酒他素来是喜欢的,只不过这喝多了,就有点难办。比如现在,非要拉着明玄钰,回家看看自己睡了两晚上的破灶台,作为最后家底的那碟盐渍花生米有多好吃,还有摇摇欲坠的屋顶上可以看到的星空。

&ep;&ep;许是明玄钰对于陪自己喝醉之人的负责态度,更或是知道今晚杜渊要来襄王府,故意磨蹭时间不想回去。鬼使神差的,明玄钰就被景竹一路半是拉拉扯扯,半是搂搂抱抱地回那个快成塌方危房的小破茅屋了。

&ep;&ep;当初被明玄钰撞翻的那片篱笆,被扶起来用小臂粗细的大树枝重新加固了一下,但颇为突兀,好像在篱笆上打了补丁,冷风裹雪,竟然显得有几分凄凉。隔壁院子的大黄狗见到有人回来,远远地隔着院墙探头而吠。

&ep;&ep;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ep;&ep;虽是破旧茅屋,但好歹且能抵御些风寒。景竹微醺地摇摇晃晃,明玄钰想将他带去床铺上休息,却因为找不到地方,还有喝醉之人的蛮力,愣是被抱着胳膊扯到了厨房。

&ep;&ep;这个地方,明玄钰更是陌生。这也能叫厨房?屋子狭小到只能两个人挨着走动,角落里还有些竹篮,装着各种看起来像是废品的瓶瓶罐罐。虽是干净,却也凌乱。没有瓜果蔬菜,米面油柴,倒是破烂一堆。

&ep;&ep;“这里这里!我昨天和前天,晚上都是睡在这里的,睡在灶王爷脚下……会有饱饭的!”

&ep;&ep;景竹仿佛一只活蹦乱跳而且不太聪明的猴子,摇着袖子嘿嘿一笑,指向灶台。

&ep;&ep;“灶王爷……?”

&ep;&ep;顺着景竹手指的方向,明玄钰不禁皱眉。除了一个比这傻猴子脸还干净的锅,并没有供奉着什么神像。

&ep;&ep;“哎呦,灶王爷嘛!你看,就是这样!”

&ep;&ep;说着,景竹撅起了嘴,开始脱鞋。

&ep;&ep;这把明玄钰看懵了,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景竹也是真不让他失望,脱了鞋,提起长衫下摆,迈开一双大长腿,一下跳到了灶台上,双手合十,试图让自己笑得很慈祥。

&ep;&ep;作为王爷,哪见过这番不讲礼节的放肆场面?明玄钰的冰山脸终于有了点变化,但笑是不可能笑的,眼睛倒是瞪大了几分,轻轻捻住景竹的袖子,喊他下来。

&ep;&ep;有点意外,景竹竟然非常听话。嘴里悄然小声嘟囔着什么“听老婆的”,乖乖地下来了。当然,明玄钰并没有听清楚这黏腻的自言自语。

&ep;&ep;“屋顶……诶嘿!”

&ep;&ep;从灶台上跳下来的景竹笑嘻嘻地稳住了脚,指了指头顶的方向。

&ep;&ep;不由分说,景竹一把拉住了明玄钰的手,跑出厨房,绕到屋后。茅屋很小,院子也不是很大,在茅屋背后有一架梯子,斜搭着靠在屋檐上,似乎不是很结实的样子。

&ep;&ep;天色已晚,但屋里昏黄的烛光透过窗映照出来,也算是看得清脚下的路。景竹撸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就顺着梯子爬了上去,爬了两三步,微侧着身子,笑着向站在梯子下的明玄钰伸出了手。

&ep;&ep;这个人,好生狂野。但是他爽朗大笑的样子,却似乎并不会惹人恼怒。

&ep;&ep;星河漫洒,夜色拢纱,温柔地铺在这个男人身上,站在稍高的地方伸出手。

&ep;&ep;从小,明玄钰就被教育要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要符合皇子的身份。礼乐射御书数,独是没学过上房揭瓦,上蹿下跳。

&ep;&ep;那一刻,于明玄钰而言,景竹好像不只是景竹了。短暂的错愕后,明玄钰也伸出手抓去,提起那一身繁琐的锦绣华服的下摆衣褶,脚下发力,被景竹拉着一道爬上梯子,提心吊胆地翻上屋顶。

&ep;&ep;但下雪天是不会有繁星璀璨的,很显然,某个喝上头了的人没想到这个。

&ep;&ep;随意地坐在屋顶上,景竹几乎快躺了下去,明玄钰担心真的让他滑着躺下会摔下去,皱眉扯住了景竹的袖子。感受到了被一种力量在牵制,某人也是很乖巧,顺水推舟地靠了过去,并排而坐,却又巧妙地保持了一些距离。

&ep;&ep;漫天飞雪,洋洋洒洒。地上已经见了白色积雪,雪夜的冷风吹得景竹散了几分酒气,他揉了揉眼睛,强制清醒地感知眼下情景。

&ep;&ep;是在自家屋顶没错了,也是他常来的那个位置,仰头见天,没有枯枝遮拦,还能看到街口几个迎着风雪挂在树上的绘海油塑灯笼,那是他亲手挂上去的,为了照亮这里夜晚归家之人的路。

&ep;&ep;只是今夜,身边多了一个人。

&ep;&ep;强打精神,但醉意阑珊之间,景竹又开始感到思绪行为皆缥缈不受控。好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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