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于良国,天宝八年。

&ep;&ep;倾盆大雨下了整整一月。

&ep;&ep;然而连绵一月有余的雨水,却从来浇不灭东京城人们的热情,更何况今日是那萧氏妖妃祭天的日子。

&ep;&ep;“那妖妃终于要死了!这都已经下了一月的雨了,那妖妃若再不死,怕是没天理了!”

&ep;&ep;西市街头的隆盛茶馆中,人们纷纷挤坐几子前,边听着江南小调儿边大声议论着。

&ep;&ep;“是啊!这妖妃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使得皇后娘娘的龙胎无法降世,简直丧尽天良!”

&ep;&ep;“何止呢!那妖妃还使得河西大旱,至今半点雨水都不得,都饿死数十万百姓了呢!”

&ep;&ep;言罢,在场人一阵彼哉。

&ep;&ep;“真的是罪过!要不是当今陛下仁慈,顾念她侍候过先帝,留她一命,她怕是早就该被祭祀了!”

&ep;&ep;有人为萧氏鸣不平,“我听闻,那妖妃曾亲赴战场,南疆人不战而退……”

&ep;&ep;“什么不战而退?你们可知那萧氏妖妃容貌何如?”

&ep;&ep;有人道,“妖媚无双,天人之姿。”

&ep;&ep;那人继续,“那便是了,战场可从来都是男人的地盘儿,一个如此貌美的女人去了,你们说,会发生什么?”

&ep;&ep;那人猥琐得笑了几声,这惹得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ep;&ep;“这种千人枕万人骑的女人,早该死了!”

&ep;&ep;“是啊是啊!她是先皇的女人,却妄想勾引咱们当今圣上,好在咱们圣上耳聪目明,没被她迷惑了去,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送我我都不要!”

&ep;&ep;一时之间,茶馆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ep;&ep;“可惜了被妖妃害死的无辜朝臣啊。”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了这么一声叹息。

&ep;&ep;又有人打断那阵叹息,“好在萧大司马大义灭亲,听闻今日的祭台上,大司马可要亲自斩杀妖妃,以祭那些无辜枉死的魂灵。”

&ep;&ep;“萧大司马当真是个良臣啊!”有人感叹。“若是我生了这么个女儿,我怕是无地自容。”

&ep;&ep;众人将目光投向那方才说话的稍些臃肿的妇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ep;&ep;然而彼时的君宝山百年祭台上,排排而立的文武百官肃穆得迎着冷雨笔直得站着,雨水早已浸湿了他们厚重的朝服,可没有人敢吭一声。

&ep;&ep;文武百官首处,架着一张卤簿青盖,头戴冕冠穿着吉服的皇帝李俊,正用平静中带着些阴鸷的目光看向那祭台。

&ep;&ep;祭台中央是一根长长的天柱,上面正捆绑着一个浑身鲜血狼狈不堪的女人。

&ep;&ep;那女人身上被鲜血浸染的衣物随着雨水的冲刷正慢慢地在褪色,雨水毫无情面地拍打着她的脸,雨幕之中,竟呈现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ep;&ep;微微挑起的凤眼,睁眼闭眼之间便勾人于无形,琼鼻微微翘起,小巧却又带着几分妩媚,毫无血色的樱桃小口紧紧抿着,仿佛是忍着剧痛,一直微微颤抖着。

&ep;&ep;乍暖还寒,这是初春的第一场大雨,而她却单单只穿了一件薄纱外衣,冰冷的雨水顺着她冻僵的身体缓缓落下,她那被外衣勾勒出的窈窕身形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此情此景,是何等的美艳动人。

&ep;&ep;然而,再往下看,却见她那双腿脚悠悠挂着,脚趾早已经腐烂到无法动弹,而她的小腹之上,正深深地插着一根小小的木头桩子,鲜血也早已经凝固。

&ep;&ep;这是于良国最恶毒的诅咒,诅咒她永世不得超生。

&ep;&ep;而她,便是于良国赫赫有名的妖妃,萧青烟。

&ep;&ep;“萧氏妖女,对先皇不忠,致使先皇不幸陨天;魅惑陛下,致使陛下后宫子嗣凋零;祸乱朝纲,致使端瑞年朝纲大乱;斩杀朝臣,致使江北数万将士命丧黄泉。如今陛下醒转,心慈只将其囚禁,此妖女竟怀恨在心,使妖术害得皇后娘娘的龙胎无法降世,更致使河西大旱,数万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如今上天示警,今日我于良国便在此开百年祭坛,将此妖女祭祀上天,以求来年和顺!”

&ep;&ep;一旁的太常寺卿眯着眼睛,对着手中的罪诏娓娓道来,他虽说上了年纪,但却依旧声音洪亮,字正腔圆。

&ep;&ep;萧青烟这一项一项的罪证在他的控诉之下字字句句打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人人肃穆庄严的脸上,无不扬起一层罪有应得的情绪,今日,祸国殃民的祸水妖妃终于要死了!

&ep;&ep;大司马萧东极一身戎装挺拔地立在雨里,一脸络腮胡的他,虽看不清表情,但那双囧囧有神的眼睛里却充斥着厌恶。

&ep;&ep;等到太常寺卿话音刚落,他便猛然抽出腰间的剑指着上天,一脸诚恳地朝台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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