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战。此时,却听轰隆一声巨响,燃着熊熊大火的澜沧盟头船居然径直撞了过来。船首之上早已被烧焦了的段玉桥,化为白骨的双手之中依然紧紧握着新锻造的狂澜刀。

&ep;&ep;楼船被撞散,剧烈的摇晃之中,燕戈行却见对面船上的沈雪吟不知从哪里捡起一把钢刀,自船舷上一跃而下,直朝常牧风刺去。她心里想着,大船一沉,早无气力施展轻功的常牧风一定会葬身海底,倒不如死在自己刀下,为江寒报了血海大仇。

&ep;&ep;燕戈行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向前跃去,一掌推开常牧风后,长刀直没其胸而入。

&ep;&ep;大船沉默,几人砰然入水。

&ep;&ep;“燕少侠,燕戈行!!!”

&ep;&ep;拼命将燕戈行拖到一块浮木上的沈雪吟大叫着,而燕戈行耳中,她的声音却越来越轻,影像也渐渐模糊起来。

&ep;&ep;……

&ep;&ep;“爷爷,爷爷,百越人被杀尽了吗?你不是说百越联军杀也杀不完吗?”

&ep;&ep;小男孩终于鼓足勇气上前一步,头陀微微一笑,见他眼睛始终盯着那把木剑,便将木剑拿起来,重新递回了他手中:“仇家是杀不尽的,只要他怕了你了,也就不敢再来欺负你了。”

&ep;&ep;头陀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收罗起今日讲故事换回的东西,兜在一只破了洞的布包中,缓缓向着东边走去。

&ep;&ep;“爷爷明天还来给我们讲故事吗?”

&ep;&ep;一群孩子意犹未尽,争相追逐在头陀身边。

&ep;&ep;头陀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来来来,怎么会不来呢,故事才刚起了一个头,好听的还在后面呢。”

&ep;&ep;头陀见那几个孩子难缠,不免加快了脚步,呼地一个腾挪,将孩子们甩到了身后远处,大步流星向着城门外走去。

&ep;&ep;因了上次的教训,城门之上守城的士兵增加了一倍,海中的灵犀岛上也在南海派的协助下设立了岗哨,如此一来,百越诸国再想有什么大的举动,燕人便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了。

&ep;&ep;头陀行至城门之下,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拎起挂在腰间的酒囊,举到耳边晃了晃,叹道:“唉,平生饮酒无数,最纯烈者还属那日霞岚湾外独木小舟之上与那神秘人共饮的浊酿。”

&ep;&ep;提到那位戴象骨面具的神秘人,头陀兀自摇头笑了一下,自从八年前霞岚湾一别,他便再未与他见过。

&ep;&ep;听闻,当年海战之后,他便驾着那叶小舟飘然北上而去了,在他的身后,留下方圆几里的猩红海域,血水又引来了鲨群,那些本来还有口气的活人,最终也都被生吞活剥了去。

&ep;&ep;“燕小兄弟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ep;&ep;他沉吟着,折了一个弯,向着城门西侧的街市走去,那里卖散酒的老李头价钱公道,酒虽然不甚好吃,却也能勉强一醉。

&ep;&ep;他刚一转身,澜沧盟的一行水手便从城外策马而入,直朝城内的澜沧盟而去了。

&ep;&ep;澜沧盟段府的大门口上任盟主在时滇王所赠的那副对联早已换下,换成了昭文帝的御笔亲书——

&ep;&ep;宇内四阳侠肝豪胆,海外九江家国大义。

&ep;&ep;段府院内,两棵白玉兰正开得好,玉兰树下,一位身着水青色长裙的女子,正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地坐到石凳上。双眼蒙着一层绸布的她伸手摸索着从一位侍女手中接过刚刚折来的玉兰花,举到鼻前,轻轻一嗅。

&ep;&ep;此时,却听不远处有人来报:“禀盟主,那昆吾江水域的于满江又不顾死活,偷偷用私船载客了,您看,要不要派些人去烧了他的船队?”

&ep;&ep;女子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罢了,都是在水上讨生活的,他也有一大帮兄弟要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过去了。”

&ep;&ep;女子摘了一枚玉兰花瓣捻在手中,心道,八年前那场海战,昆吾江的人也死伤过半,却没能有幸像澜沧盟这般得到昭文皇帝亲封,如今,便算是澜沧盟对他们的补偿吧。

&ep;&ep;八年前,澜沧盟因大义报国一战成名,父亲被追封官爵,原本囚禁在玄阳太子宫中的她也被释放,并由龙羽卫鸣锣开道,亲自送回澜沧盟中,成为了新任盟主,朱阳段家一时间风光无两。只可惜,待她回到家中,早已物是人非,寻不见当年的热络了。

&ep;&ep;这些年来,她多次派澜沧盟的水手北上南下地打探,却始终没得到一丝有关燕戈行的消息。人们都道他是死在那场海战之中了,只有她依旧坚信,燕戈行一定还活着。

&ep;&ep;她还是时常想起那一日,他扛着一把破剑将楼月生打下擂台来的情形。他那么聪明,功夫又高,怎会那么轻易就殒命海外呢。

&ep;&ep;要说死,他那师兄常牧风才是最该死的。

&ep;&ep;若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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